天真和胖子都是看着闹心干脆不看,瞎子估计不会被这点程度打倒,他就纯粹是眼里没活。
我爬个半天进来,也不能调戏完小哥就走,多少有点有伤风化,于是就围着棺材的边边角角摸索起来。
最后一层棺材是黑红相间的木漆棺,因为有套椁的层层保护,漆色还保存的非常完好,我戴上手套,扣扣棺身上的漆料,发现有很明显的颗粒感,扣下来对着手电筒一看,指尖被染上层淡淡的红色,瞎子就在这时蹲下来:“是朱砂。”
我点点头,用朱砂制作颜料也算是古代常见的方法,在墙上抹一抹,手电筒一摇,瞎子被晃了眼,伸手去挡:“你这算谋杀。”
看了看小哥手上的手电筒,感觉光线足够我就把手电给灭了。
说起来再过几个月也到瞎子的生日了,以往给他过生日基本都是过不上的,三年有两年都跑空,剩个大院空落落的,连房租都不交。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我们帮他交过,还不止一次。
瞎子对生日一向不看重,过不过的都随缘,我想对于他们这种生命漫长的人来说,生日压痕就不算什么很重大的日子,或许像是我们平时过的每一天,平凡而无趣,普通人会给自己过每年的生日,但从来不给自己过每月的生日。
天真问过瞎子难道他生日十年过一回吗?直接办大寿?
瞎子就哈哈笑笑不说话。
我们还没达到他跟小哥的境界,用胖子的话说就是还没活够,经历的事儿不多,对这个操蛋的世界还抱有一丝奢侈的仪式感,等我们活到小哥和瞎子的岁数,境界自然而然就到了,到时候不要说过生日,可能连饭都不太想吃了。
我不知道他这算什么歪理,我们每年很执着给小哥过生日的样子没准在瞎子眼里看来挺傻的,不过我们是锱铢必较水平仪,一碗水从来都端的很平。
我们年年十月上北京,秀秀的生日也跟着大操大办,去年天真没问过我就上街去给秀秀买生日礼物,结果被柜姐忽悠的买回来十支芭比粉口红,真是在晚上都会闪出荧光色的那种,也就秀秀天生丽质,一天一支,硬生生把这十个浮夸的色号给抗住了。
但交过两次房租后,我们已经学乖了,以后都不上瞎子家里去,会事先在微信问问他在哪,有没有空,但是每次消息基本都石沉大海,十天半个月后他才会回复在山里。
胖子说他是个吗喽,成天在大山里不知道搞什么飞机,都要跟明社会格格不入了。
——吗喽是他在深圳跟张海客学的词,白话,意思是猴儿
瞎子就笑,说没钱不得干活,胖子要是给他打一百万,他马上来雨村给胖子捏脚。
我们没什么办法,毕竟我们没有一百万,即使有也不给他,最多给他补个红包或者寄点特产,算是给他庆生。
想到这我就问他:“今年生日打算怎么过?”
瞎子正用外套擦着眼镜上的灰,双眼紧闭,循声回道:“说不定有活儿。”
“别接活了,让胖哥分你个青铜杯青铜碗什么的,你拿去卖了也够你丰衣足食过几个月。”
他重新带上眼镜:“我找他借个烟都费劲,你去帮我要?”
我回答的无比诚恳:“行,我帮你要。”
瞎子顿了顿,笑了:“还是小姑娘会体贴人,哑巴好福气。”
他总是这样,问点他不乐意回答的事儿他就绕着弯打岔,但迟钝如我,也能听得出听他大概又不准备办生日了。
我挠挠头,虽然说了也是白说,但仍然多此一举道:“你要是有空就来雨村,我们给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