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利中尉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好像是在城堡门口附近,他站了起来,然后看到城堡外的雪地上有两颗人头,那几颗人头他很熟悉,霍古斯和维克图斯上校。另外还有一个黑甲将军的尸体,马杜克。
他感觉自己全身发冷,他的将军刚刚还活着......不对,他想起来了,狼人大军突袭了这里,自己被一个独眼老狼打晕了过去.....可能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身边有喊声嘈杂,他又看向了远处,然后陆续在人群中发现了三个活着的上校身影,他们有的在帮助一些狼人牧师们救助伤兵,有些正在叫醒昏迷中的士兵。
他大概的看了一圈,有将近四千士兵们正集合在一起,还有一两千伤兵集合在另一边,他们的武器已经全部被剿除。有些伤的比较重的还在地上哼哼和呻吟,狼人牧师们正在治疗他们,只不过,牧师的人数显然不够用,以至于轻伤的还没有来得及被救助。
他想了起来,他们一共有六千部队来了这里,看起来似乎都还活着,但肯定有一些已经死了。帝国的士兵们外面,还有一圈四千多个狼人,一些叛军的将领们正在指挥着他们。
这种情况他很清楚,他们输掉了战争,叛军正在进行善后工作。
他感觉到了一阵侥幸,自己的脑袋好歹没有被放在雪地上。
他又看向了马杜克的尸体,只可惜了,马杜克刚刚提拔了他不到一天,就死了。
想到这个,中尉突然感觉很悲愤,无论马杜克的名声怎么样,起码对他并不坏,也给了他提升的机会。他做了许多年大兵,都没有被提拔过,刚刚被马杜克提拔了一天......
他挤出了人群,然后向马杜克的尸体走了过去。
城堡里走出了几个人,应该是叛军的将领们。
他感觉自己的脚步开始不太听使唤,因为他已经看到了那头独眼的老狼。
老狼现在的表情看起来平和了许多,但他的眼中依然有隐约的威严,是那种不怒自威。这种眼神源于经历过足够的战争,尤其是击败、或者杀死过足够的对手。
他的眼睛像鹰隼一样扫视过了外面的部队,然后在威利中尉的脸上停了下来。
中尉感觉自己的心跳瞬间加快,显然,那头老狼记得他。
他也直盯盯的盯着老狼的眼睛,恐惧和愤怒令他的眼睛无法移开,他忘了躲闪,甚至忘了,自己已经是个俘虏。
“你过来。”老狼对他说了句。
中尉感觉自己的腿仿佛灌了铅一样,根本就走不动路,而他的眼睛依然在直盯盯的看着对面的老狼。
“你叫什么名字。”老狼又问了一句。
中尉没有说话,只是愤怒的盯着老狼的眼睛。
“你不服?”老狼问道,“你觉得自己不该输掉战争?”
中尉终于小声说了一句,“我不服,我是威利中尉,我要给马杜克将军报仇......他提拔了我。”
身后的几个士兵立刻拉住了他----中尉怎么突然说出了这样一句找死的话,他似乎还没有这么勇敢过,即使他做了中尉以后,也没有这么勇敢过。连几个上校都已经投降了,他们都不是那头老狼的对手。
是的,中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了这么一句,虽然这是他的心里话。他已经跟老狼交手过一回合,只有一回合他就被打晕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感觉自己脑袋里只剩下了‘砰砰砰砰’的心跳声。
“你想报仇?”达利乌斯看了看呆站在原地的中尉,“那你不能两手空空。”
中尉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紧握着拳头,当然,他剑盾早已经不知道被谁没收了。
达利乌斯拔出自己的狂野之刃丢到了他的面前,闪着魔法火焰的红色巨剑插在了他脚下的冻土里。
“我杀了马杜克。”老狼说道,“你的机会来了,中尉。”
这句话,中尉听的很清楚。只是老狼的意思,他不是很清楚。
老狼的身边还有好几个叛军的将领,一个穿着跟老狼同样盔甲的年轻狼人,提着夸张的大号盾牌。一个金色铠甲提着巨剑的年轻人。一个白色头发的漂亮女孩儿,脸上有一个弯月形的伤疤。一个秃顶的老狼提着有吉尔尼斯徽记的盾牌。还有另一个毛发被烤焦了大片的老狼......
他想让自己提起武器去攻击他?中尉在飙升的血压下心潮澎湃的想着,自己拔剑去攻击他......然后被那几个叛军的将领们撕成碎片......
“你在等什么,中尉。”独眼的老狼又问了一句。
中尉感觉所有的热血都在这一声问话中涌向了脑门儿,他用力拔出了那把红色的,锯齿满布的巨剑,然后大吼了一声疾步冲向了对面的老狼。
他从来没有感觉自己有过这样巨大的力量,以至于他能挥舞起这么沉重的巨剑,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勇敢过,这只是因为他小声的说出了一句自己的心里话......
他挥舞出了沉重的巨剑,不管自己会不会被撕成碎片,他已经不想思考。
老狼已经在他接近的瞬间迎着他跨出了一步,中尉没有躲闪,依然坚定的抡出了巨剑。
老狼没有把染血的拳头砸在他的脑门儿上,但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一把铁钳咬住了,他不受控制的松开了手,而身体被老狼巨大的力量甩出了很远。
他摔倒在了冻土上,他没有再站起来,也没有看那把被老狼夺回去的武器。
他嚎啕大哭了起来,不是为了马杜克,而是为了他自己的没用。
老狼把他提了起来,然后看着他的眼睛说,“你已经尽力了,中尉,只是没有成功。”
中尉没有睁眼,只是自顾自的大哭着,这一刻,他感觉自己所有的力量都已经用尽,全身乏力,甚至已经站立不稳。
达利乌斯放开他大声喊道,“帝国的士兵们!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有机会报仇,不论你们为了谁,不论你们报仇的理由是什么,你们都有机会。”
他接着对帝国的士兵们喊道,“我们一直在想尽办法避免决战,因为那会死更多人,所以我们才会一退再退。即使如此,这是战场,无论如何都有人会死。”“但你们必须明白一点,我们赢了,你们可以活下来,起码我们在尽量让你们大多数人活下来。如果你们赢了,我们会死,马杜克不会像我们这样打仗,他不会俘虏我们,他会杀死每一个可以杀死的敌人。因为你们的国王不会给他俘虏我们的任务,这就是为什么必须是他的脑袋被留在奥特兰克的原因。”
威廉接着喊道,“我们赢了,你们还是你们,你们的职位和编制照旧,上校还是上校,中尉还是中尉,而且你们也有权利回到自己的家园,你们的土地还是自己的土地。但现在,你们还不能离开。而且从今天起!你们不准再与联邦为敌,否则,马杜克就是你们的下场!”
帝国的士兵们都没有说话,但他们都很清楚,这两个狼人说的话,不是玩笑。
威廉走到中尉的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个合格的中尉,也是个忠诚的士兵,但你所效忠的存在有问题。”“以后,你是联邦的中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