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问的相当没有底气,也不打算再跟他装逼,大脑不停闪现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手指抠着地缝的纹路,越想就越焦灼。
小张哥伸手握住我的手,把我拧到一旁:“别乱动,等会把指甲弄劈了族长还以为我干的。”
无论我作出什么反应,他永远都是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才能阻止张海楼。
我一时心神大乱,大量负面情感在一瞬间涌入颅内,淹没我岌岌可危的理智。
这时我能感受到到的只有极度的愤怒,堵在胸口,像一团湿漉漉的棉絮。
我挣开他的手,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忍住不给他一巴掌。
短时间内有太多的信息挤进脑海,搅的我头晕目眩,太阳穴随之发出剧烈的胀痛。
我仰起头,试图用这样的姿势来缓解疼痛。
寂然中我望向黑如墨汁般的穹顶,咬住嘴唇,指甲陷入掌心,神智在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
我没有办法了。
小张哥一言不发,或许是见我束手无策的模样过于焦虑,他拧开一壶水递过来。
我看一眼他还在笑的面容,只觉刺眼,厌倦地挥开他的手,转身面向墨黑的门洞。
他并不生气,只耐心地劝道:“小夫人,喝口水会好点。”
我是半个字都不想再说,连摇头的动作都没有给他。
门外的石华表被手电余光笼罩,在甬道印出一缕晦暗的影子,雕着狻猊的柱顶渗出微光,在大量阴影的映照下微微晃动,幽深如魅。
半晌,小张哥缓和的声音再度传来。
“你自认为了解你弟,那么,你有没有了解过他背后的汪家。”
我怒目而视:“你刚才都会说过去的就让他过去,自己却要咬着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不放,你在跟我玩反串?”
不等他回复,又大声道:“你最好闭嘴!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ωω.net
小张哥无可奈何地看向我,似乎是想叹气,但还是没有叹出来。
他晃晃手里的水壶,又一次递给我:“你知道张家是怎么被瓦解的吗?”
我眼神更震怒了,劈手夺过水壶就想朝他脸上泼。
小张哥一把拽住我手腕,接过水壶才松开我,锲而不舍的第三次递到我面前:“喝一口我就再告诉你一点事。”
我狐疑地瞪着他,心想他这是闹哪出。
他抬抬水壶表示催促:“你是族长的宝贝疙瘩,我爱屋及乌。”
“我可真是谢谢你!”
我没好气地拿过水壶,张嘴刚要喝,忽然想到他不会是在里面下药了,立马停住动作看着他。
“没毒。”小张哥拿回去隔着瓶口喝一小口:“可以放心了?”
我此时哪有心思喝水,满腹官司,隔空草草喝了几口,把水壶丢回他脚下:“你满意了。”
小张哥拧上瓶盖,失笑道:“说不过打不过就开始撒泼,你这脾气果然是随咱老丈人。”
“不准再调侃我爹。”我怒视。
有一说一,喝完水后胸腔激荡的怒气确实被平复不少。
“汪家人狡诈,善于伪装,而且大多能力卓越,即使没有长生,放在普通人当中也会是首屈一指的优秀,他们对抗张家的手段有许多,其中之一就是渗透。”
小张哥的叙述非常平缓,没有任何语气上的波折,像是在说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不同于张家看重血脉之间的传承,汪家人大多是民间收养的孤儿,鱼龙混杂的来历赋予他们天然的保护色,大部分的汪家人都会化零为整,悄无声息的潜伏在社会的各个阶层,以普罗大众的身份生活,汪家培训系统包罗万象且五花八门,能方便他们顺利隐入在众生之中,有更大一部分的汪家人则潜藏在张家,他们遵循着张家的规则,一般不会被启用,活的隐秘而小心,在汪家壮大到能与张家抗衡之前,几乎没有人察觉过汪家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