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赵映霜话音落罢之时,不知何时将他右腿死死抱紧的韩柯,双手力道非但未曾减弱,反倒更为用力。
“放?呵呵呵,可以啊,除非先放过立春!”
闻听这话,原本面色狰狞的赵映霜,脸色竟瞬间凝滞下来,双目稍稍有些失神,直至片刻之后,这才怒极反笑着阴森开口。
“老东西,当真不打算放开?”
看着一脸狰狞之色的赵映霜,那韩柯却仍旧死死抱住前者右腿,同样斩钉截铁的高声说道、
“小王八蛋!老子我就不放!”
许是因为先前那一记铁拳的缘故,顾三思本就伤势颇重,在加上那把极为诡异的赤红道剑,运用起来极为耗费心神以及修为。
如今的顾三思,早已被那赤红道剑,近乎抽干了体内的修为,眼下就快要油尽灯枯。
自然是有些神志不清,再加上将部注意力尽数放在那道剑之上,所以这才没能听得清那韩柯所言,只当是赵映霜在放狠话。
想至此处之时,那顾三思心头怒气高涨,自右袖分出的双指猛一发力,向着那远处的赵映霜领空一点。
伴随着顾三思手上的动作,原本急速穿行的赤红长剑,此时在顾三思的驱使之下,速度更快,宛若离弦之箭一般,向着赵映霜呼啸而去!
就在那赤光道剑,离赵映霜的心口处,只剩下约莫半臂距离的时候,原本面色阴沉至极的赵映霜,竟在此时狞笑着低下头来,向着脚边馒头白发的韩柯阴森笑道。
“既然不放的话,那可要给我好好抱紧哦!”
几乎就在赵映霜话音落下的瞬间,竟借着左腿的力道撑起身子,右腿瞬间发力高抬,向着赤光道剑来袭的方向猛然扫去。
直至赵映霜右腿借力高抬之时,双眼朦胧的顾三思这才发现,那亲着的右腿之上,竟不知何时挂着一个人影!
即便顾三思终于捕捉到了那韩柯身影,可却为时已晚,长剑已发,哪里还有回头的道理?
终于,那原本奔袭而至的赤光道剑,终于还是伴随着方才苏醒,韩立春撕心裂肺的惨叫之声,直直刺入那韩柯的胸膛之中。
听着耳边传来极为熟悉的惨叫声音,那顾三思心中一凛,顿时感到一阵不妙。
也就是因为这片刻的迟缓,那原本没入韩柯心口处的光剑剑芒,竟瞬间如流光般消散开来。
而那孤零零的道剑剑柄,也随着赤红剑芒的消失,扑通一声跌落地上。
几乎就在那道剑剑柄应声落地的瞬间,原本高抬右腿的赵映霜,狞笑着将双手卸力的韩柯一甩,正落在方才苏醒的韩立春身前。
“老东西,这是自找的!”
方才刚刚苏醒的韩立春,带着满脸的惊骇之色,颤颤巍巍的缓缓伸出右手,死死按在韩柯血流不止的心口之上,低声颤抖着喃喃说道。
“老……老爹,老爹别吓我啊老爹!”
韩立春话音落下,那自唇角不断横流鲜血的韩柯,这才在其拿着的帮助之下,颇为吃力的翻过身子。
感受着体内逐渐流逝的温度,那韩柯并未对刚才的所为感到后悔,反倒是一脸和煦微笑,颤抖着高抬右手,轻轻落于眼前涕泗横流的韩立春脸上。
“咳咳咳……这混小子,都说叫凭多多勤奋些,就是不听,整日就知道跑去那长桥上,听那什么说人的满口胡言。”
“老爹还跟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都已是志学之年了,怎还这般喜欢哭鼻子呢……咳咳咳。”
看着眼前不断咳血,双眼逐渐涣散的韩柯,韩立春连忙抬手,一把扶住韩柯就要垂落的右手,强忍着心头悲戚,哽咽着连连说道。
“老爹……老爹别生气,立春不哭了,立春不哭了。”
那韩立春一边说着,一边抬起空闲的左手,胡乱的抹了把脸上横流的泪水。
眼见此景,那韩柯先是微微一愣,随后这才眉眼轻弯着淡笑说道。
“老爹这十三四年对着实有些严厉了,不会在心底怨恨老爹吧?”
闻听这话,那韩立春虽死死抿住嘴唇,可泪水还是不争气的从眼角流淌而出,似是向着那韩柯去说,也像是对着自己,连连说道。
“立春本就只是一个弃婴而已,若不是老爹好心收留我的话,恐怕我早已饿死街头了。”
“立春当然不怨恨老爹,反倒是孩儿不孝,这十四年来,总惹的老爹生气。”
看着眼前泣不成声的韩立春,那面色苍白的韩柯,此时并未出声怪罪,脸上笑意反倒更盛,向着身前的韩立春颤声说道。
“咳咳咳……好了好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要总是哭哭啼啼的惹人笑话。”
“老爹我本就是重伤之身,寒毒侵袭之下只有依靠烈酒续命,身体根基早已如那风中残烛一般,本就时日无多了,所以也没必要为我伤心。”
“咳咳咳……老爹我寒毒发作的样子,小子又不是未曾亲眼得见,如今能死在那山和海之人的手中,也算值得了。”
那韩柯言至此处,原本坚毅的一对眼眸,逐渐变得涣散起来,便是连呼吸也变得很是急促,显然已是濒死状态。
韩立春虽从小到大都未曾见过死人,可却听得那伪装成说人的风断浪提起过,心中自然清楚,此时的韩柯想来是大限已至了,心中自然焦急非常,向着身前之人连声说道。
“老爹……老爹不能死啊!死了孩儿该怎么办?!”
“老爹!老爹千万不能死啊!孩儿还未能给尽孝!还未能让享受天伦之乐呢!”
直至韩立春声声嘶哑的哭喊声落下之时,那奄奄一息的韩柯,这才缓缓有所反应,只见他费力的挤出一抹笑意之后,这才冲着身前的韩立春惨笑说道。
“咳咳咳……立春啊,接下来的日子,要好好跟着顾宗主。”
“切记要少说话,多办事,戒骄戒躁,不得整日懒散,要学会为人处世,也要学会察言观色……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