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还剩十分钟,淘汰的他们被工作人员勒令退场,在外头看监控观战。
我疾步穿过葱郁的树林,思考着小哥有可能会去的方向,夜晚凉风习习,在我快速的奔跑之下,都化成割面的冷风,偶尔有细碎的花叶掠过脸侧,会有生硬的割裂感,好在叶片软和,才没有真的割开皮肤。
转眼绕过大半丛林,灯带已经被黑瞎子打碎大半,四周幽静的犹如坟地,虫鸣零零散散分布在林间,蝉翼扇动,起飞降落都会带动树叶簌簌,听觉被干扰,我握紧枪管,心下不免惴惴,步子逐渐慢下两分。
对讲没有传出他们被小哥袭击的消息,他百分之百还藏在林中,我警惕着树上,余光往旁边瞟,月色透过树隙漏下来,印出网格般的影子,枯叶被我踩的咔嚓作响,在静谧的夜里,突兀的一路响过去。
神经崩到极致,我转头,忽然看见某棵树投下的阴影,被不规则的遮去一部分。
心跳骤然加快,我架起枪支,一步一步小心翼翼踱向树前,咽喉被撞击的砰砰响。
慢慢走到树下,我梗着脖子探头一瞧,出现在视线内的是一大块机床零件,微松一口气,高悬的心才要松下,突然察觉到不对,连头都无暇转回身后,只凭着直觉俯身一扫,凌厉的旋风擦着背脊划过,我被压的往下一矮,几乎化出残影的身形在前方落定。
小哥冷肃面容与夜色融合的毫无违和,他淡淡看我一眼,没有过多废话,紧接着一记手刀重重劈向头盔,我立马用枪去挡,又是被他巨大的掌力利落劈断,断枪给我争取到的半秒空隙,我连忙抽身退出小哥臂长范围,背部抵住树根。
有意转移他的注意力,于是我开口道:“你怎么就喜欢打我头盔,会打傻的。”
“不会。”
小哥根本不留给我一丁点余地,即刻逼近我身前,出手如风,直往我肩膀袭来,我单手挂住树枝翻转上去,脚还没完全收回,小哥捏住我脚踝往下狠狠一拉,我惊呼着被他扯落地面,条件反射伸手去撑,却猝不及防被他斜里一拉卷进怀里。
枝叶从手边划过,我双手乱挥,只抓到空气,下坠的过程中,他右手摸到我名牌,见他眼底沉凝,我心道不妙,顾不上温香软怀的吸引,立马勾住他脖子凌空一转,硬是将背脊调转方向,避开他的手势。
只不过我一转身,两人身位调换,垫背的就变成我自己,我心想小哥一百多斤,总不至于压死我,安详的闭上双眼,正等着被砸出屁来,揽着我的小哥忽然伸出手一下抓住树枝,两人的力量都被他直接挂停在半空。
我赶紧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落到泥地上,看都不看他转身拔腿就跑,边跑还边按住对讲,大叫道:“我最多只能再坚持半分钟!祝你们好运!”
黑瞎子在另一头说风凉话:“勇敢的小松鼠,我为你点赞。”我大怒:“谁是小松鼠,我是你二大爷!”
他在对讲里笑个不停,气得我拉掉耳机。
一面奋力跑着,我心里默数十个数,耳边都是狂呼的风声,脚下跑的可以生出风火轮。有一说一,跟小哥比速度,我绝对是在扬短避长,可是我别无选择,打不过,躲不开,只能遵循我作为怂货的本能——跑。
在我数到第六下的时候,身后的追击已然无线迫近我脚跟,风叶扰动声时时刻刻都在挑战我精神防线。
我心一横,猛然刹车扬腿一招回旋踢,也不管能踢到哪,冲着气流刮来的方位闭眼盲踢,然后不出意外被小哥用手臂挡掉。
趔趄两步站稳,呼吸都没喘匀,他二话不说依样画葫芦抬腿又往我头盔上劈。
或许是刚才爬树时被枝条挂到固定带,本来就不合身的头盔在我停住时向左一歪,欲坠未坠的挂在我脑门上,小哥腿势乍然停在脸侧,像是被按停的视频,没有丝毫的预兆。
我胆战心惊扭头,看到他脚背只差两厘米就要踢到我脸骨,腿一软,他看着我,脚风顺势往下勾住我肩膀,将我往前一带。
我闭上眼睛,以为自己要迎接的是肘击,却没想到会迎面栽进温软的暖怀之中,脑袋准确无误摔到他肩头,我呆了呆,小哥抱着我,利索撕掉我背上的名牌,将我放到凸起的树根上:“别乱动,等等我来接你。”
扶着头盔目视小哥远去,我摸摸自己微烫的脸蛋,呆坐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小鹿你为什么乱跳。
瞅瞅手表,离游戏结束还差五分钟,我算是超时完成任务,心里稍定,我将对讲调到公共频道,杂音未清,胖子的声音就从里面传来:“妈了个鸡,你们两口子真是要让人酸倒牙口,火都烧屁股了还要腻腻歪歪,我和天真那点鸡皮疙瘩都不够掉的。”
我颇为不好意思道:“见笑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