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尤有些惊讶,走到了江落面前。
江落朝他脸上吐出一口烟雾,“你是在里面睡着了?”
池尤同时说道:“稀奇,你这是在等我?”
两个人一块顿了顿,江落率先撩起眼皮看他,“如果你眼睛没有出现问题,那就不会问出这句多余的话。”
池尤的身上有股若隐若现的血腥味,江落知道那是祁袁身上的血味。
整个法庭内的血迹,清洁员打扫了好几遍才处理干净,一盆盆血水被端出去时,江落可就在一旁看着。
祁袁死得干净利落,祁野却被吓住了,他愣愣地跪在祁袁旁边,任谁也没法将他叫起来,直到祁袁的尸体被带走,他才浑浑噩噩地跟着尸体走了。
江落蹲在这里是为了逮住池尤,但并不是为了让祁野见到池尤,祁野如今的状态也不适合见到恶鬼。
他只是单纯的,被池尤的异样勾起了好奇心而已。
江落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池尤,眼神隐秘又露骨。
池尤面不改色,手掌却缓慢地摩挲着手杖头,“你亲自等我,总让我觉得你有些不怀好意。”
“我不怀好意?”江落,“池先生,你说这话都不问问你自己的良心吗。”
他夹着烟的手指轻佻地指了指池尤的胸膛,火星子明明暗暗的闪烁,江落耸耸肩,“哦,不好意思,差点忘了你连心脏都没了,又怎么会有良心这个东西。”
恶鬼挑眉,抬手握住了江落的手指。
丝绸材质的白手套微凉,江落似笑非笑,反手用烟头往池尤手上烫去。
恶鬼反应很快地握住了江落的手,两根修长的手指从江落的指缝中插入,然后缓缓向前,逼近江落食指和中指间夹着的细长香烟。
他的穿着肃穆,像是个教养极深、严肃又古板的长辈,“将烟头往其他人的手上烫去,是一个很不好的行为。”
他嘴上毫不留情地严厉教导,但插入江落指缝中的手,纯白手套却带起丝丝密密故意为之的痒意。
表面看上去正经极了,但江落却知道这位绅士老爷的每一个游刃有余的举动,每一个看过来的眼神,都藏着挑逗,暗示着其他不为人知的属于成年人的暗涌波动。
“你缺乏教养,”恶鬼道,“但我可以给你一些最基本的礼仪指导。”
池尤在故意转移江落的注意力。
江落发现了,他眼尾挑起,整个人放松地靠在墙上。黑发美人这样的姿态看起来可以让人为所欲为似的,但池尤知道,这只不过是一朵食人花暂时披上了无害的外袍,实则浑身上下已经涂上了毒液,多碰他一下可能就会毒发身亡。
这朵漂亮的食人花抬眸看着恶鬼,懒洋洋地道:“池先生这么闲的吗,专门来参加庭审杀了祁袁就不说了,现在还想花费时间免费教导我增加涵养——对了,是免费的吧?”
“对其他人或许要收费,但对你是免费,”恶鬼终于将烟从人类的指缝中改为夹到了自己的指缝,他松开江落的手,将半截香烟送到了自己嘴里,“毕竟我们可是非同一般的关系。”
黑发青年顿时翻了一个白眼。
他了解池尤,池尤也了解他。恶鬼知道江落想知道什么,但他却不愿意说,甚至用这种方式来打断江落的追根究底。
“首先,”恶鬼享受地抽了一口烟,烟雾从他口中溢出,让他那张完美的脸庞更如神祇一般迷人,他笑着道,“身为一个成年人,要知道最基本的礼貌。你不能在公共场合抽烟,知道了吗?”
江落看了眼他嘴里叼着的烟,“现在知道了。”
“乖孩子。”
恶鬼满意地颔首,他抖了抖烟灰,随后抬起手杖,在江落小腿肚上轻轻抽打了一下,“其次,在这种场合,你的态度需要端正,站姿要笔直。”
江落配合地站直,表情却散漫,“池先生,比起这些无聊的指导,我更想要知道你今天为什么穿成这样来参加庭审?”
恶鬼好像叹了一口气,“你不如猜一猜。”
江落立刻道:“猜对了有什么奖励?”
恶鬼苍白的唇角扬起,他将抽到底的香烟按灭扔在了地上,“那大概是下一次的免费教导。”
江落,“那我可就没有兴趣了。”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兴致勃勃地猜道:“我在镜中世界的时候,看到了一张和你现在的穿着一模一样的男人照片。那个人是你的祖父吧,他和祁袁有关系?”
恶鬼的手杖插入江落的腿缝之中,“站着时,双腿之间要并拢,不能留下空隙。”
手杖从小腿往上,但即将越过膝盖时却被江落的双腿夹住,再也动不了分毫。江落的长腿并拢,不留一丝缝隙,他皮笑肉不笑地道:“是这样吗?”
恶鬼,“是的。”
他漫不经心地抽出了手杖,回答了江落的上一个问题,“继续往下猜。”
江落想起了祁野冒雨连夜来找他,却只是为了见一面池尤的事情。祁野这两天的状态很不对,那种模样就像是整个认知都崩塌了一样的茫然绝望。
祁野平时张扬嚣张,江落第一次见到他这么无助的模样,就像是他背负了什么罪责一样。
思绪一转,他又想起了祁袁死前痛苦的姿态。
池尤绝对对祁袁做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