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多钟,外面传来嗒嗒嗒一串牛蹄声。
“人来了。”
牛车在院子外面停下,贺胜利和老谢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以后就要在这边生活了。
“喂,到了。”
牛棚是二队的牛棚,苏大有特地选的,苏宝坤厚道是一方面,苏忆安想照顾他们也能方便些。
苏大有很严肃地把两个人带进牛棚,进到里面才换了另一张面孔。
“老连长,要委屈你了。”
本来可以收拾出一间像模像样的房子,那样做好像不符合规定。
“没有委屈不委屈的,挺好。”
打鬼子,干革命,风餐露宿是常有的事,现在好歹还是间房子,能遮风挡雨。
贺胜利看着苏忆安,笑着说道:“丫头,我们又见面了。”
“贺同志,谢同志,我没食言,我做到了。”
老谢真心地说了一声谢谢,要不是因为苏忆安的一句承诺,这世上可能没他这个人了。
“这句谢谢我可当不起,真要感谢,就感谢支吧,他要是不接受,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老谢又去感谢了苏大有。
苏忆安知道支和贺胜利战友见面,可能有话要说,她很有眼力色地退下去了。
贺胜利问:“这丫头是不是有心事啊?好长时间没见过她了。”
“她男人磕断了腿,离不开人,上哪找个心情好。”
“听说她两口人感情不好?不是我说,哪家要是娶了这样明事理的媳妇,绝对旺三代。”
苏大有叹口气,“咱庄上的闺女,绝对不差,可一百个人说她好,一个男人说不好,她就过不好,只能说她命不好吧。老连长……”
“你是活腻歪了,敢这么喊我?记住,我是个犯错误的人。”
苏大有带他们看住的地方,以后这里就是他们生活劳动的地方,一个大队三头牛加一头驴,吃喝拉撒全是他们的。
苏忆安回到家,洗了洗手准备做饭,白红梅她们也下工了。
“我看见你刚从外面回来,这是干什么去了?”
“大队才接收了两名下放人员,支大爷让我帮着收拾牛棚了。”
“牛棚?那地方能住人吗?”
“总比睡在外面强吧?本来就是下放的,还能要求条件有多好吗?”
白红梅点点头,“说的也是,我听老娘们说,早几年还有斗地主的,把地主家的儿子打死了。”
苏忆安知道,某些特定的年代,确实有死过人的。
“妈,我给我爹改了件衣裳,在东屋炕上,让我爹去试试。”
苏大海听见乐滋滋地去试了,布料不凉快,但挺耐磨的,颜色耐脏,穿着也合适。
剪去了破掉的袖子,衣服七八成新,和新衣服差不多。
白红梅拍打了几下褶皱,“挺好的,去换下来吧,等处世为人的时候穿。”
意思就是走亲等重要场合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