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女孩道过别后,凤九渊就道:“敢情咱们所看到的,接触到的,都是那位程老夫子的功劳?”
思菊也有些疑惑道:“怕是不可能!当年我也来过蒙县,虽说记忆有些模糊了,却还记得那蒙山院并不大,顶多只能容得下百十来号学子,又岂能容得下十几万人就学?我看是夸大其辞了!”
兜了一大圈,所见到的淳淳朴实之风土人情着实让他们惊异,无不纳闷:到底是什么原因养成这一方奇特的风土人情呢?
第二天,凤九渊早早了起了身,说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见见这个程复是个什么样的在世圣人。
本说雇三匹马或者走骡去蒙山院的,一打听,竟然距离县城不到二十里路,凤九渊便说:“算了,那咱们走路!”思菊抿嘴一笑道:“好嘛,一会子别叫脚痛就行了!”
凤九渊道:“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中用?”
思菊道:“我可没这么说。既是走路,最好赶紧。一会儿太阳出来了,不定得有多热呢!”
出了县城,平整的看不到尽头的青石大道向远处的蒙山延伸,每隔几里,道旁还设有凉棚供路人休息。
这样的大道在中京郊野都不常见,何况是僻离京畿的乡野小县呢?凤九渊走在这条路,惊异之余,不免纳闷,以小小蒙县的财力,能修得起这样齐整的大道么?当他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后,思菊却讥笑他市侩,说这正体现了蒙县人崇敬教育之心。
一路,不时有看到背着行囊的学子朝蒙山赶去,行色匆匆,仿佛恨不能生出翅膀飞过去。
大道的尽头是一处小镇,镇约有百十来户人家,店铺比诸于县城更加齐整,所售之物大多的房所用,甫一踏进镇子,一股浓浓的香气息扑鼻而来。看着尽朝镇子西头而去的学子,连打听都不必,就知道蒙山院就在那边了。
“你们说……”看着这些像去朝圣一般的年轻人,凤九渊实在有些忍不住,道:“这个程复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思菊道:“我是见过他面的,却也没有留下太深刻的印象,想来还是像当年一样普通,只不过更加苍老罢了!”
凤九渊叹道:“自古美人名将,最怕人间白发……走,去看看!”
出了镇子西头,跨过一道石桥,穿过竹林,视野顿时开阔,竟是一片茂茂稼禾,怕是不下百亩。
看到这里,思菊的记忆似乎复活了过来,指着这片田地道:“这片地便是当地县学划给蒙山院的,每年的收成都用来维护和修缮院。”说完,指着对面的一片杏林道:“看着了么?蒙山院就在那里面了!若是早来几个月,那里可真是一片杏花的海洋,美极了……”
循着青石铺就的小道绕进了杏林,见树头缀满了青黄色的果实,凤九渊便忍不住想去摘,却被思菊在手背狠狠拍了一下,道:“干什么?就你手贱!”
凤九渊嘿嘿地笑了笑,道:“怎么没听进读声呢?”
再往前走,赫然看到好多学生竟在一中年人的带领之下打太极。
看着这一幕,凤九渊当真有些纳闷,道:“怎么,咱们来错地方了?这里,这里莫不是蒙山派总堂所在,而不是蒙山院?”
思菊见其中好些学子都是刚才在路见到过的,便道:“不是,这里就是蒙山院。”指着林中若隐若现的屋角道:“喏,就在那里……”
寻了个石凳坐下来后,凤九渊的眼睛就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领拳的中年人身,问思菊道:“你看他,可是程复的子侄辈么?”
思菊道:“我哪里知道?不过,他却是深得太极之妙,举手投足之间,莫不包含天地至理。没有几十年的功力,怕是办不到的。”
凤九渊看不出来,只是耸了耸肩。
约看了茶盏功夫,拳罢。中年人收拳道:“好了,都回去用早膳!”然后径直朝凤九渊三人走了过来。
见他走了过来,凤九渊竟然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要知道他可是当了多年皇帝的,身自然有股威势,面对任何人,他都拥有一种居高临下的睥睨视之,还从来不曾像现在这般不受控制过。
中年人起手道:“三位远来,程复不曾候迎,望请恕罪!”
程复?
凤九渊以为自己听错了,问:“先生便是程复?程老夫子?”
程复呵呵笑道:“不错,老夫便是!”
老吗?一点也不老呀!这气色,这身板,体质稍弱的二三十岁青壮年都比不了,哪里像年过古稀的老者呢?
“先生……”凤九渊打量着程复,哑然笑道:“听说先生已然年过古稀,想来,想来是有人胡诌的了!”
程复道:“不瞒三位,老夫今年七十有四,这倒是不虚的!”
凤九渊惊而笑道:“哎呀,好,先生这气色,当世少见呀!”
程复淡淡地笑了笑,算是接受了凤九渊的赞誉,问道:“不敢请教先生高姓,降临鄙处可有要事见教?”说着,要请凤九渊就石凳坐下,并叫人送茶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