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昌自是气恼不已,这时,有护卫匆匆的带刀进来,禀报道:“主事,那陈凯之下了帖子,要见主事。”
杨昌皱起眉头,不禁想这陈凯之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他冷着脸接过了帖子,微眯着眼眸翻看帖子,却见上头所:‘护国公陈凯之’的谒贴。
杨昌眯着眼眼眸越发甚了,目光泛着幽幽的冷然,嘴角微微一挑,露出嘲讽的笑意,从牙齿缝里挤出话来。
“走,去看看。”
他快步赶到了前堂,命人将大门打开,便见这外头,人影幢幢,那陈凯之正好下马,身躯修长,面容俊秀,透着一股读人所有的儒雅,整个人显然优雅,从容。
杨昌发自内心的冷笑,面无表情地站在门洞,一双眼眸冷幽幽地看着陈凯之。
陈凯之上前,态度微冷,声音透着清冷:“敢问高姓?”
这赵王府以门墙为线,内里是重重的带刀护卫,外头俱是差役和官军,倒有几分剑拔弩张的气氛。
只不过,王府的护卫,个个杀气腾腾,而外头的差役和官军,却显得没有底气了,一些武官和都头,甚至是低垂着头,一个个生怕被杨昌认出面目的样子。
杨昌背着手,一副趾高气昂的打量着陈凯之。
显然,他并不将陈凯之放在眼里,国公……确实来头不小。
可这是哪里,这是赵王府。
赵王是什么?
赵王是当今皇帝的亲爹,自己这主事,乃是赵王的心腹,负责的乃是赵王府的内务,一个国公,他还真未必放在眼里。
“嗯……”他背手望天,很是倨傲的样子,只从鼻中哼出鼻音。
陈凯之似乎还算镇定,他徐徐道:“听说有钦犯在赵王府,主事大人可知道此事吗?”
“知道!”杨昌朝陈凯之勾唇冷笑,眉宇微微一挑,很是不屑地反驳道:“可……这又如何?”
话里话外都是轻蔑之意,完全没将陈凯之放在眼里。
陈凯之也不恼,而是含笑着看了杨昌一眼,旋即正色道。
“我奉旨维护天子脚下不法事,节制治安,今有杀人的钦犯既藏匿于赵王府,自当捉拿归案,还被害之人一个公道,赵王殿下,我素来敬仰,想来他并不知此事,先生既为王府主事,理应交出钦犯,若是先生肯协助,到时,我自当登门谢罪!”
杨昌心里想笑,这陈凯之,终究还是没有昏头啊,瞧他的姿态,还算是恭顺。
可是……
且不说那位郑公子,关系到了赵王殿下笼络江陵都督的大计,就算不为了这个,眼下到了这个节骨眼上,陈凯之带人围住了赵王府,赵王府能够示弱吗?
不能!
示了弱,从此之后,便要被人所笑了。
这王府的颜面都丢尽了,那自己这个做主事的不是很无能?往后他还有何面目呆在赵王府?
因此他阴阳怪气地道:“若是不呢?”
“什么?”陈凯之微微皱眉,一副自己听错了似的,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杨昌。
“若是我不交人呢?”杨昌笑吟吟地看着陈凯之,完全是倨傲的态度:“不交人,你能将我,将这赵王府如何?我早听说,护国公是了不起的人,倒是很想看看,护国公到底了不起到什么程度。”
他脸色骤冷,眼眸里杀气腾腾:“你以为带着人来,就可以吓唬到老夫?可以让赵王府就范?护国公,你啊,还是太年轻了,这天底下,很多地方,它是不讲理的,也不是你这护国公想如何就能如何的,你这一套把戏,我是奉劝你还是收起来,乖乖的撤了人马,再来负荆请罪吧,好了,言尽于此。”
这话里话外都是警告之意,很明显的,他的意思就是,赵王府不是你陈凯之能够得罪得起的,你陈凯之乖乖的请罪,或许赵王回来能饶你一命,不然呢,你就等着死吧。
不管是警告,还是威胁之意,陈凯之都听得清楚,他眯着眼,似笑非笑地道:“这么说来,先生是要抗拒王法?”
杨昌觉得好笑,挑眉注视着陈凯之:“你也配代表王法?”
陈凯之方才一直保持着平和的态度,此时,脸色终于拉了下来,冷声道:“一个时辰,我限你一个时辰,交出人犯!”
杨昌自是对陈凯之不以为然,打了个哈哈道:“那就等着吧。”
他已没有耐心和陈凯之继续敷衍下去,直接转过身,也不命令门吏关门,而是回头扫了一眼重重的王府护卫:“给老夫守好了。”
说罢,便穿过护卫,消失在中门。
陈凯之后退一步,却是一笑,他显得极有耐心,吩咐左右道:“不要轻举妄动,命人香,一个时辰之后报我!”
………………
此时,在上林苑。
这里距离洛阳,已有七十余里,这个时候,无数的帐篷已搭起,贵人们固然远在这皇家的猎场,可所下榻的地方,与宫中也是无异。
小皇帝带着扈从,赵王和几个大臣随驾,呼啦啦的护卫们已抓了许多獐子和野兔将它们围起。
早有宦官小心翼翼的取了一柄小弓交给小皇帝,身边有个宦官小心翼翼地抓着小皇帝的手,拉弓,飕的一声,小箭便飞射进了围栏,这里遍布着獐子和野兔,箭矢的劲头不是很大,可还是直接的射中了一只野兔。
顿时,小皇帝边上有宦官露出狂喜之色,堆笑道:“吾皇治武功,又猎一兔,吾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