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甲军收拢了自己袍泽的遗体,至于北方军的尸体他们可没有时间管,派了两个人抬着傅永逸的尸体就去了北方军的大营,两名玄甲军战兵停在了距离大营五十步之外的地方,将傅永逸的尸首规规矩矩的放在了地上。
此时傅永逸的尸体已经冰凉,谢玉堂的那件大氅盖在了他的尸体上,一名凉州军战兵放下手中的战刀又向前走了十几步的距离,寨墙上警戒的北方军张弓搭箭瞄准了来人,随时都准备将这个玄甲军射死当场。
“你们垫后将军的尸首在这里,我们谢将军让我把他给他送回来。”那名上前的战兵朗声道:“我们谢将军说了,傅永逸是个好汉子,那些舍生忘死垫后的战兵也是好样的,尸首我们没时间收拾,只能把傅永逸的尸首给你们送回了,傅永逸最后说了,他想回家。”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退了回去,和另一名战兵就准备离开这里去追大队人马,刘子腾站在高高的寨墙之上,看着躺在那里傅永逸,朗声道:“帮我谢过你们家将军。”
刘子腾的谢意未必出自真心,不过就是在一众战兵面前表演一番罢了,上位者考虑的事情比较多,尤其是在领兵出征的时候考虑的事情更多。
而在寨墙之下,五名私自带兵出营的将军被五花大绑跪在那里,他们每个人的身后都站着一名手持鬼头大刀的刽子手,手中鬼头大刀寒芒毕露。
刘子腾慢慢走下寨墙来到跪在那五名将军面前,开口道:“私自带兵离营,死罪。畏死不敢垫后,死罪。因为你们损兵折将,死罪。”
“殿下,我们愿意戴罪立功。”蔡启瑞的将胆已经被打碎了,以后别说是拎刀上战场了,就算是领兵也会小心翼翼,一旦出现一点失误就会方寸大乱。
“蔡启瑞,大丈夫敢作敢当。”一名跪在蔡启瑞旁边的将军冷声道:“错了就是错了,不过一死罢了,何故作出如此小女儿态。”
“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蔡启瑞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我要活着回去,我还有家人啊!”
“谁还没有家人呢!”另一名将军说道:“收起你那副恶心人的德行,拿出男人该有的样子。”
“哈哈……说得好啊!蔡启瑞啊蔡启瑞,戴罪立功的机会给你了,可你没抓住啊!”刘子腾蹲下身子大笑着开口道:“可你自己不敢啊!你若真如同傅永逸一般,只要你能活着回来,我也许能够网开一面,但是你没有啊!你跟着姚明亮跑回来了啊!你觉得我怎么才能饶了你呢?饶了你我怎么和那些为了把你们接回来垫后而战死的战兵我怎么交代呢?”
“你倒不如慷慨一些。”刘子腾站起身,收起了笑容说道:“你们安心的去吧!我不会为难你们的家人。”
“谢殿下……”除了蔡启瑞,其他几人朗声道。
“殿下饶命啊!饶命啊!”蔡启瑞依旧哭嚎着求饶:“我不想死啊!”
“行刑。”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的刘子腾摆了摆手转身便离开了现场。
刽子手缓缓举起手中的鬼头刀,在蔡启瑞的哀嚎声之中,鬼头大刀猛然间落下,鲜血喷溅然后一起归于平静,几名战兵过来将五具无头的尸体收拢了起来,又出了辕门将傅永逸的尸首抬了回来。
刘子腾回了中军帐,将帐内的人都撵了出去,然后猛然间抽出兵器架上的战刀狠狠在虚空之中不停的挥舞了起来,直到累的气喘吁吁这才扔下了手中的战刀坐在了地上,好在这中军帐地上铺了厚厚的毡子。
“都他妈的是混蛋。”刘子腾低声骂道:“才刚刚开战就损失了一万多骑兵,手底下这点人早晚都让他们给我败光了,老三老四那边要是晚点来,我的人都他妈得打没了,最后肯定还是便宜了老三和老四,还有长安城的那个王八蛋,不行,不能光指望他们,闹不好最后损失最大的就是我自己,丢了地盘还要损失大量的兵马,让这帮王八蛋占了便宜。”
刘子腾自顾自的站起来回到座位上坐了下来,开始盘算如何才能用最小的损失把这帮人都给赶出北方,刘子钰承不承认他在北方的统治能如何?守的住那才是自己的,守不住朝廷承认了又能怎么样?
刘子腾就那么坐在那里陷入了沉思,这一陷入沉思就过去了半个时辰,微微闭上的双眼猛然间睁开,脸上升起了一阵阴狠的笑容。
“不是都想从我这里捞好处吗?不是都想着分了我的地盘吗?”刘子腾喃喃自语的说道:“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跟你们合作也是合作,和路朝歌合作也是合作,大不了老子拿出两道之地跟路朝歌做交易,便宜谁不是便宜,我总不能又赔地盘又赔了我手底下的战兵吧!”
“路朝歌有句话说的对,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刘子腾接着自言自语说道:“等路朝歌带兵赶过来,老子就派人和他接触,什么狗屁的兄弟情义,利益才是根本。”
再说路朝歌这边,在的了消息之后立刻就带着大队人马开始向蓟州丰州交界处进军,七天之后路朝歌带兵赶到了交界处,而当天晚上,刘子腾派出来的人就赶到了大营。
中军帐之内,路朝歌的
中军帐内迎来了一个将自己包裹在黑袍之内的中年人,这人留着八字胡,脸色却白的吓人,路朝歌将手中的舆图收了起来,道:“好家伙,你这是贫血了吗?脸色这么苍白,感觉你没多少日子了。”
“国公爷说笑了,我只不过是自小体弱罢了。”来人行礼道:“倒是国公爷可能还不知道,您已经大祸临头了。”
“你说的是刘子钰的那几封圣旨啊?”路朝歌笑着说道:“看着挺吓人的,其实也就那么回事,真以为你们联手就能对付的了我?只不过是死的稍微慢一点罢了。”
“国公爷倒是自信。”使者笑着说道:“刚刚进来的时候,我悄悄的打量了一番国公爷的大营,看样子并不是你的全部兵力,相比您余下的兵力已经派往蓟州和阳州的边界了吧!您觉得他们能挡得住二十几万大军吗?”
“那你怎么知道挡不住呢?”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尝试,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机会,我都会尝试一番,万一我成功了呢?”
“如此冒险之事国公爷也愿意冒险去做?”使者惊愕道:“这可是您手下二十多万精锐的生死之事啊!”
“你也说我手底下这二十多万是精锐,那你觉得我手里这二十多万的精锐能怕了你们四十多万的杂鱼?”路朝歌大笑道:“说实话,和刘子腾合作其实这个诱惑还是挺大的,不过我想知道,我和他合作了之后,我能得到什么?没有好处的事我肯定不不会做的。”
“好处自然是少不了国公爷您的。”使者说道:“我们王爷愿意拿出蓟州道给您,并且五年之内不会和凉州发生冲突,若是蓟州道遇到麻烦,我家王爷还可以出手帮忙。”
“你叫什么名字?”路朝歌笑着问道。
“下官刘茂典。”使者说道:“添为王爷麾下一名幕僚。”
“刘子腾手下的幕僚都是这么有趣的吗?”路朝歌笑着说道:“门在后面,转身你就能离开,回去告诉刘子腾,看好自己手下的战兵,别再冒冒失的跑出来,之前让你们跑了两万人,那是因为谢玉堂手底下没有轻骑,我现在手底下可是有的,你们的人若是再敢这么冒失的跑出来,那可真就回不去了,请……”
“国公爷,凡事好商量。”刘茂典赶忙说道:“若是条件不满意我们还是可以商量的啊!”
“有什么可商量的?”路朝歌笑着说道:“蓟州现在已经是我的了,他刘子腾有本事拿回去吗?拿我的东西跟我做交易,是谁教你这么做买卖的?”
“噗呲……”站在路朝歌身后的于吉昌没忍住笑了出来,路朝歌狠狠的瞪了于吉昌一眼,道:“给我憋回去。”
“少将军,我就是觉得挺好笑的。”于吉昌说道:“我做梦的时候都没梦到过这么美的事。”
“去去去,滚出去。”路朝歌摆了摆手道:“你带着你手下那两千人,去给我当斥候去,别在我眼前碍眼。”
“这就去。”于吉昌拱手行礼道:“能杀人不?”
“能。”路朝歌说道:“把刘子腾的斥候都给我剿了,能剿多少剿多少。”
于吉昌接了命令就退出了中军帐,路朝歌再次看向刘茂典说道:“你也说了这是一个交易,那你就要拿出自己的诚意来,若是拿不出来,咱们也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路朝歌其实并不是喜欢什么交易、谈判之类的事,能用手里的战刀解决的事何必还要坐在谈判桌上谈呢!若是战刀都解决不了的事,那谈起来还有什么必要呢?
“我们王爷愿意拿出蓟州阳州两地。”刘茂典说道:“这样凉州既有了港口能保证后勤供给,又得了大量的土地,而且还不用损耗大量的兵力,这是好事一件不是吗?”
“这才有点意思。”路朝歌大笑道:“回去跟刘子腾说,我还要平州道,答应了给我我就帮他打这一仗,甚至可以把抓到的淮王、齐王以及朝廷的军队都交给他,你看看这样怎么样?”
“平州道不行。”刘茂典说道。
不怪刘茂典拒绝的这么坚决,就算是他不懂军事也知道平州道对于冀州的重要性,蓟州和冀州中间隔着丰州,这就是缓冲地带,若是将平州也交给凉州,先不说平州那众多的港口码头,光是地理位置就格外的重要,若是凉州得了平州道,那凉州随时都可以从西南方向直接攻打冀州,冀州可是刘子腾的大本营,无论如何也不能有什么闪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