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魏正杰打电话,魏正杰没有接。
可能是在火车上比较吵没听到,过了好一会,魏正杰才发过来一条短信:“钱留着,您帮帮我儿子。”
寥寥数语,却让我感觉心里有点发酸。
这不到一万块钱,却是这个父亲能拿出来的全部。
不管他是不是一个能管教好儿子的好父亲,但是他没有逃避责任,用他那个瘦小的肩膀扛起了整个家。
我坐在车里点了根烟,沉默了许久。
米澜可能也察觉到了我情绪不对,没有埋怨我在她身边抽烟的事。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里的钱:“陆遥,这钱我们替魏师傅,给魏来存着好不好?等你帮他打赢了官司,魏来出来了,给他买新衣服,买火车票,送他回家。”
魏来这个案子的难度很大,基本没有什么希望。
这才是最绝望的。
但是我仍然愿意抱有一丝希望,哪怕就像是火中取栗,只有一点点希望。
我点了点头,把烟扔了,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放下手刹:“好,一言为定,到时候咱们俩送魏来回家。”
“就是,反正有我看着,你也不敢乱花。”
米澜莞尔一笑,憧憬道:“魏来是滇南的吧?听说那里风景可好了,虽然是我们邻省,但我还从来没去过呢。听说那春城花季很长,有一种山茶花,从十月能开到来年四月,漫山遍野的都是清香扑鼻的味道,啧啧啧,想想就美……”
“想去啊?”我见米澜露出天真向往的神情笑道。
“恩呐。”米澜点了点头看了看我:“禽兽,你敢不敢带我去啊?”
和米澜聊天,有一种很奇怪的治愈感。
就是我再失落,即便对这狗日的生活再暴躁和绝望,都能很快平复心境,米澜就拥有这种独特的魅力。
我坏笑着发动车,学着米澜的语气憧憬道:“行啊,说好了不反悔啊。到时候带你去找个荒郊野外去裸奔,裸跑,啧啧啧,想想就美。”
“去死吧,死色狼!”米澜红着脸把头扭到一边,不理我了。
到了海岛屿浪,今天不是周末,人稀稀拉拉的不算多。
酷似王家卫的老板正在露天台上给客人唱歌,声音特沧桑,饱含情感,一听就是那种没跑过十七八个前女友,都绝对唱不出来的深情。
他可能看到我牵着米澜进来,冲我挥了挥手,我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周围环境很安静,深秋天有点凉了,有点小风,但气氛正好,周围也都是些年轻人和小情侣,我点了些这里拿手的小菜烤串和饮料。
米澜尝了一口:“真的很好吃啊,酸酸辣辣的,还不算贵。陆遥你怎么不早点带我来?”
她吃饱了以后,又抱着我的手臂,听老板唱许巍的《曾经的你》。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年少的心总有些轻狂,如今你四海为家。曾让你心疼的姑娘,如今已悄然无踪影……”
听到这句,我不由的怀疑这个老板是不是故意的,看到我身边的姑娘不是蒋研了,可不是应了这句歌词“曾让你心疼的姑娘,如今已悄然无踪影”了吗?
老板的声音很有故事,很快就让人忘却了平时生活的喧嚣和吵闹,进去了歌曲里。
米澜靠着我的肩膀,也跟着轻轻哼唱起来。
她的声音挺好听的,就是有点五音不全,基本都不在调上,我嘲笑她就别瞎献丑了。
米澜用粉拳砸了我一下,冲我翻了个白眼:“禽兽,有本事你唱。”
老板一曲唱完,放下了吉他,朝着众人打了个招呼,看着是唱累了,打算下台休息。
“唱的太好了,都给我听哭了,陆遥。”米澜感动的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谁知道老板径直朝我走过来,拉开凳子坐下来笑了笑:“带朋友过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