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来了半年,老吴有一天突然对许志林说:“我想他们是不打算让我离开这里了。”
许志林问:“先生,你说他们不让你离开这里,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老吴苦涩的笑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才慢慢说道:“我本身无罪。而他们却偏偏给我安上一个谋杀的罪名。这表面上似乎安排得天衣无缝,但实则上是漏洞百出,完全经不起推敲,也没有丝毫逻辑。我可以请最好的律师,但他们却在我一进来的时候百般刁难,于是我不得不适用了一些手段,我只能这样,这是我自卫的法则。不过我身体状况现在越来越差,他们却不准我保外就医。更没有好的医生和药物使我得到良好的治疗。我的案子一再返回重审,直到现在,似乎已经停滞不前了,我几乎被人忘记了。我想上帝一定是在打盹,把我遗忘在这个阴暗的角落里。”
许志林疑惑不解,问道“你说的他们是指谁?是指把你困在这里他们就能获得巨大利益的人吗?”
“是的,除了他们还会有谁?就是你的那位华盛前董事长,爱都的刘志平,我已经完全看出来了,就是他们,利欲熏心目无王法。想方设法伪造证据把我囚禁在这里仅仅是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蝇头小利。我想我们得逃。只有逃离,我们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逃,先生,你是在说逃?”许志林轻声凑到老吴耳边说道。
老吴重重地点了一下头,一边看着天花板一边慢悠悠地说道:“有的人利欲熏心,只看到嘴边的肥肉,可只要他们眼光再抬高那么一寸,就可以看到一群肥猪。如果眼光稍微再抬高些许,他们原本可以看到一片森林,森林里有一个巨大的养殖场,养殖场的肥肉可以使得他们吃上一辈子。如果他们再站得更高,带上个望眼镜,那看到的是延绵的万里江山,有无数个这样大的养殖场,有永远都吃不完的肥肉和取之不竭的财富。如果他们恰好把自己的角度转上360°。他们看到的就是整个世界,而不是一块肥肉。这些人为了一块肥肉,就不惜放弃长远的利益,大好的江山和美好的世界,牺牲你我以及很多人的利益。所以,我们得赶紧想法离开这里。”
“我们,先生,你是指我们两个吗?”许志林问道。
“是的,我想我们必须得离开这里,而且得赶快,要不然我们根本出不去,我们将带着无处申诉的冤枉消失在这里,正义将永远得不到伸张,而罪恶却将继续张狂。一切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平静。我们只有赶紧想法离开这里,让罪恶和阴谋大白于天下,让正义得到伸张,让罪恶得到惩处。”
“可是你看,这周围都是高墙电网,周围2小时有人巡逻。正所谓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而我们根本就无法走出这里。”
“高墙电网固然坚固,但毕竟是死的,可人是活的,你要相信一点,人的智慧可以战胜一切困难。我们只需要想想办法就行。古往今来,有囚禁就有越狱,即使是铜墙铁壁,即使是深牢大狱。都有他的破绽,但凡越狱者,要么有智慧,要么用暴力,但成功案例最高的,要么是像小鸟一样飞出去,要么像老鼠一样遁地而逃。根据我对周围的观察,上天似乎无路,但遁地却有机可寻。”
“先生,我们该怎么办。或者说,我该怎样协助你,我都急不可待了,你说吧,我都听你的。”许志林有些急切地对老吴说道。
老吴微微笑了一下,我原以为是能平安离开这里的,所以我一直在等法律能给我公平,公正的裁决。但现在,一群窃贼嫁祸于我,主宰了我的命运。他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现在看来,他们在张晓丽的死亡事件不能准确的给我定罪,却又要在李春和林宏生这两个混蛋的死亡上来大做章,如果要想活着出去就只能逃,我仔细观察了看守所的地形,守卫力量、哨卡以及巡逻的时间。也综合了地图上周边的环境,地质概况进行了初步分析。如果我们跟着这个便槽挖洞,顺利进入下水道。就能躲开看守岗哨,然后借着夜色掩入城市,消失在人海里。”
许志林看了看便槽,这是一个陶瓷做的普通便槽,但周围却是用水泥硬化了的,要想在这里挖地道可有点难。
先生似乎看出了许志林心中的疑惑。“你看如果我们像做外科手术一样把这个陶瓷的便槽揭开。是不是一切都变得简单了。”
“可是要怎么才能把他做得看起来天衣无缝的样子呢?”
你看,我们这里有洁厕灵,洁厕灵的主要成分是盐酸,我也随时在点菜的时候可以让厨房的事务犯给我一些食盐。饱和的食盐水通过电解也很轻易就得到盐酸,我相信如果你给这些事务犯两包中华烟,他就会给你两包食盐。这并没有什么难的,也许他们能给你的会更多。而水泥的主要成分是硅酸盐。你看,要想分解这些水泥。我们有很好的办法,酸,盐、还有强碱都能与水泥起置换反应而使得水泥石的毛细管中结晶膨胀,引起水泥石疏松、开裂。你看,我们需要的只是在这个便槽的四周用钢丝钻一些小洞。然后把这些酸性或是强碱性溶液注入到里面,里面会不断膨胀,膨胀所产生的力就会慢慢把这个便槽给顶出来。哦,这个东西,到时候就像金蝉脱壳一样。”
老吴说着似乎看到了便槽正在像芝麻开门一样慢慢被打开,闭上眼睛陶醉着、憧憬着。
“对,”许志林忙附和着说道:“你看我们除了在工厂做彩灯,还做一些塑胶花,而这些塑胶花的花枝里面都是又细又硬的钢丝。这个钢丝很坚硬,我可以拿到更多。我们现在就做吧,先生,我们可没有更多的时间可耽搁了。”
老吴摇了摇头,笑着说:“不,孩子,你给我寻找我需要的东西,然后晚上我来做。你看,晚上我有大把的时间。我在他们眼里是个疯子,精神病人,而且腿脚极不方便,他们不会留意我的。而你,要是长时间呆在便槽,这难免就会让他们起疑。”
“可是先生,这么细的钢丝要钻进水泥里可不简单啊。”许志林又问道。
先生摇了摇头。说道:“不,你看,这并不是真正的混凝土,只是含有水泥的砂浆,它没有混凝土那么坚硬,如果你学过物理,你就会在这跟钢丝上加一个小电机,你看,我这里已经有了,还有了电池,我把这些电池串联在一起,自己做成了一个充电器。他们就可以重复多次使用。你看有了这些东西,是不是又快又省力了。如果你对电动机的原理稍微懂一点,一个磁铁和一段线圈通上电就会旋转,如果把这又细又小的钢丝不停的让他旋转,就构成了一个类似电动钻的原理,古人说铁杵都能磨成绣花针。而我只需要花一点时间和毅力。一定能把这个便槽给揭开的,你就等着瞧吧。”
于是当晚许志林就把从花枝里取出来的钢丝送到老吴的房间。老吴把钢丝固定在小电机上,于是一个简易的小电动钻头就诞生了。
当然老吴也没有闲着,自由的渴望让他废寝忘食,他用罐头瓶做了一个容器,然后制成饱和的食盐水,用他早已经通过别人买好的电池,一方连接小钢丝,一方就连接上他的铅笔芯,在铅笔芯上他又加裹了一层香烟里面的锡箔纸。电解的过程中会释放的氯气就停留在了锡箔纸上。
这样,他就得到了不少的氢氧化钠和少许的盐酸。有了这些,他就开始忙活着在便槽周边钻小孔。钻到一点的深度,他就把这些溶液注入小洞里面。仅仅用了七个晚上,便槽就像脱壳一样被揭开了。然后他用螺丝刀慢慢地跟着这个便槽下面挖洞,挖出来的泥一部分就用水从连接的下水道冲走,一部分白天的时候把泥拧成粉末撒在门前的草坪上,每天都有劳动犯扫地,而每天劳动犯都必须经过这里到工厂,晚上又回到监仓。所以并没有引起怀疑。
南方的地质下面多数是黄泥,而这个便槽下面除了填充了一层砂浆外,下面都是黄泥和建筑垃圾。这挖起来毫不费力,更多的时间则是用来处理挖出来的泥土,老吴发现自己睡觉的床铺从外面看是一个大约离地一尺多高的水泥台,水泥台上搭着一层木板,他用螺丝刀把木板慢慢撬开,发现里面是空的,他就把从地下挖出来的泥土放在里面,这样就更省事了些。
接着他又用报纸蒙在自己的脸上,然后将报纸打湿,用粥熬成浆糊状,均匀地抹在报纸上,等报纸干后。一个酷似老吴的人头形状的模具就做成了。然后再用用水把肥皂打湿变软,倒入模具里,很轻易的就用肥皂做出一个和他脸型完全一样的人头形象出来,他又在人形头像上修饰一番,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监仓的犯人每个月1号固定剪发,大部分剪成光头,而先生一直是留着短发,所以他不用每个月按时理发,但他把犯人们的头发收集起来,然后经过一番精心修饰。肥皂做成的头像就粘上了头发,显得更加逼真。先生每下去挖地道的时候,就把头像放在枕头上,露出半个脸部和头发,然后用薄被盖成一个人在睡梦中的形状,如果偶尔有看守民警查仓。从外面看进来,刚好先生正酣然大睡。在管教民警看来,这个疯子每天吃了就睡,这是他们最想看到的。
但谁知道真正的老吴,此时此刻正从厕所的地道下面奋力挖土,他为了不把衣服弄脏,他只得光着身子在里面活动。很快,向下挖出了两米的深度,向墙外也挖出了五米的长度。地道里很黑,许志林就从做彩灯的工厂里偷偷拿了一颗用来测试的灯泡,这种灯泡比普通的彩灯功率大,有6白光,用小电池可以照亮。他把两根线和电池固定成一个圆圈,然后这个圆圈只需要往头上像戴帽子一样套上。
一个类似矿工灯的小工具就做好了。为了让地道进展更加迅速,他又用一包中华从厨房做饭的人手里换回来一个炒菜用的锅铲,这个锅铲是不锈钢做的,经过老吴的一番加工,于是锅铲就变成了一个小铁锹。这样挖起来就更迅速,更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