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低语时
案五朋友
十一投屏
“看ad!看ad!看ad!”
“拉一下拉一下!打团打团!慢点慢点!”
“他没e了没e了!”
“谁抗一下抗一下!”
“a塔a塔a塔……nie!”
“二换五——那俩被塔点死的谁?”
“小夕姜赫宇呗,我这战死沙场的……事先说好了啊,今儿送塔的请奶茶……温夕你得给橙子点杯加料的,刚探着脖子等人给你来一刀,那生薅都薅不住你——”
“小橙子,胜利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
莽进敌方泉水里以一控四圆满完成任务之后就壮烈“牺牲”倒地的邵桀拽着麦克风向后一躺,好笑地看向一团乱战尸横遍野的画面里唯一戏剧性幸存下来的庞然大物,余光瞄着程梓有点儿无语地敲击鼠标挥动着沉重的钩子烦躁地打击敌方刚刚复活负隅顽抗的水晶,端起水杯轻轻一抿,眯缝着眼睛眺向光线昏暗的观众席。
选手入场那会儿掀动满场热烈的一隅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归为了一团寂静。
挂了一身周边手幅彩灯发箍的周南一似乎早就悄无声息的没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两个穿着执勤服的警察同志陡转穿行绕过观众区域,有些刻意地停驻在坐席,凑在靠近西侧通道门口的位置小声低语。
光线逆差之下的人脸模糊不清地藏在昏暗的角落里,看不太清楚表情,单瞄着肢体的动作隐约有点儿绷紧。
邵桀脸上的笑意还挂着,纳闷地挑了下眉。他无意识地垂下眼睫扫了眼时间,咂么着特意提前说好捧场到底的江禾和周怀豫十有八九是考虑到周南一小朋友平时的入睡时间提前离席,起身绕场去握手致意的动作迟钝了些许,磨磨蹭蹭地拖在队伍最后,拆下键鼠设备抱在怀里,钻进后台之前留意地回头扫了眼观众席场地,蹙起眉头拎住了似乎也后知后觉出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儿的温夕。
“内场的北侧出口通道好像拦了一米线?我看好像就剩两个警察在东西两侧的出口。”
“出口入口几个警察什么的我还真就没注意——”温夕闪身躲开挂着内场对讲碎步快跑着穿过后台长廊的工作人员,皱巴着脸没怎么分辨清楚转瞬从晃身而过的对讲耳机里穿出来的窸窣声音,“不过听这话音好像真有点儿什么问题……怎么了桀哥?还看见啥了?”
温夕搓了搓发凉的指尖,稍微偏过脑袋,余光觑见邵桀先他一步搭手掀开休息室的门板,当即略一点头致意准备抬脚溜进屋里,可半个身子刚挤过门框,就看见比赛开场之前打着修身养性的旗号跟化妆造型师的漂亮姐姐们笑闹在一起的韩律“腾”地站起身,捏着手机严肃地朝着邵桀迎了过去。
邵桀先是一愣,抬手在被韩律风风火火的动静唬得怔在原地的温夕背上轻轻一托:“你不是说今儿晚上杨糖果舞团演出,要去接她下班表忠心吗?怎么还在——”
“走廊里见了吧?工作人员到处跑……警方联系赛事场馆下了通知,说是中场休息的时间有个孩子走失。”韩律扬手搪开邵桀的调笑,拧住眉心侧身示意正举着电话沉重地晃在摄像机背后的霍柯,停顿了须臾,深深地吸了口气。
“听说,失踪的孩子是周南一。”
“……谁?”
邵桀怔忪地眨了眨眼睛,呼吸忽地一滞。他吞咽了一下,没什么表情地拦住韩律重复的话音,“警察那边在限制人员进出?看见江陌了吗?”
“应该是正在找,内场外场人员车辆的,所以现在后台这边暂时都得原地待命。”韩律接过邵桀的外设,顺带把他的手机递了过去,“刚我大概跟负责场馆秩序的经理问了一嘴,听说是小不点儿上厕所出来跑错方向跟他妈走岔劈了,也不知道怎么就跑没影儿,不过在这儿听了几耳朵,好像找人找得挺憋屈……江警官还真就一直没露面,连肖乐天都没见着人。一个熟人都没见着,没地儿详细打听。”
“徐沐扬跟那个梁霁去配合警方了解情况去了,这事儿咱们都是干着急。”霍柯斜着眼睛看向邵桀,瞥着他脸上沉下来的表情,伸手朝他绷得僵硬的肩膀上按下去,“今儿赛后采访用不着你,但粉丝互动环节别掉链子,具体怎么个情况还没个一定,知道你跟小不点儿一家关系亲近,但甭管是帮忙还是怎么样,现在场子里有警察安排,一切就都等着外头直播的事儿忙完了回来再议。”
邵桀一怔,面无表情地攥着手机垂下手臂,眼神一暗,权当默许了霍柯工作为重的提议。
他有点儿恍惚地听着领队的指引,眼神呆滞地踩住舞台上的定位胶布,抿着嘴唇松了松脸上有点儿僵硬的肌肉,妥帖地提起了点儿公式化的微笑,留意地屈起胳膊碰了下打从得知后台情况就挂了一脸忧心的温夕,温和地配合着上台领奖的粉丝弯腰合影,再有点儿刻意地撤回无意识瞥向观众席角落的视线,抬手揉了揉眼睛。
周南一并不是为人处世温吞胆怯的孩子,或者形容得更准确一点,这小不点儿的心思可能远比寻常普通的大人还要机敏透彻一些也说不定。
然而这却正是周南一在这重重安保巡视之下的偌大场馆里莫名失去踪迹的消息尤为让人胆战心惊的原因之一。
邵桀忽然觉得江陌下午特意嘱咐给周南一的提醒或许并非按部就班的多此一举。
他拖沓着脚步歪头看向似乎得了什么再次通知暂时限制离场的观众席,耳边晃荡着赛场主持落落大方的结束语,余光瞄见老熟人面对镜头最后摆出的营业pse,鬼使神差地抖了个寒颤,掏着口袋瞥了眼手机。
时间:二十一点整,应该是刚跳过整点读秒,模糊像是还能看见分钟位置上数字“59”的残影。
比赛的进程时长难得这么顺利。
邵桀皱巴着眉头短短一顿,听见内场导播录制结束的打板声,提起步子半个身子刚掩进后台的阴影里。
“吱呀——!!”
场内的音响骤然拉出了长长一声信号干扰的刺耳噪音。
观众席上烦躁排队等候离场的嘈杂声戛然一停,内场高悬关闭的比赛转播大屏忽然毫无征兆地“滋啦”出声,“腾”地砸出一段分辨率太低以至于放大到有些失真的视频,画面里年幼稚嫩的脸上飞溅掩盖着淤肿的血迹蓦地刺痛了全场焦躁的神经。
孩子额角上的血珠殷红地滚进了眼底,啜泣的呼救低低地在音箱里呻吟。
“对——对嗝不起……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