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写完的纸张凭空消失,饶是太后作恶多端,平时根本不相信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此刻也忍不住感觉后脊背发凉。
好在那个“鬼魂”似乎决定放过她了,空气里轻微震荡一下,再没了声响。
太后活动一下发酸的手脚,缓缓舒出一口气。
死人就是死人,即便拿到了那张纸,也休想威胁她的地位和荣耀。
寂静之后,新的一天开始。
一夜未睡的太后梳着复杂而庄重的发髻,面容疲惫而祥和。
她涂着红色豆蔻的指甲在桌子上轻敲,另一只手撑着脑袋,看着重金请来的大师在她的院内做法事。
超度亡灵。
虽然所有的下人都大惑不解,但主子的事又有谁敢过问?
烟香袅袅,冗长而沉肃的词句让人昏昏欲睡,只有站在人群中央的几位大师欣喜不已。
太后出手阔绰,让他们用最高规格,务必要让这里所有的亡灵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但这种事哪有什么规格不规格的?
无非就是钱多钱少。
太后一出手,几乎将他们下半辈子的开销全部包了下来,甚至还有富余。
念的卖力,手中的木鱼不断敲响。
太后似乎也从这项活动中得到了些许慰藉,强打起精神,让人端上一盘做工奢华的鸡舌。
浅浅夹了一筷子,觉得味道并不合口味,最后便让人下去处理了。
不过,即便是处理,也不可能是分给下人吃,而是丢弃。
“母后今日倒是有雅兴。”
慕容渊大老远就听到了这里的动静,不知褒贬,随口搭上一句。
太后这才意识到,门口站着那个自己向来看不过眼的庶子。
眼中钉,肉中刺。
就是他,害得她的儿子自毁前程,放弃了继承皇位。
可现在又能如何呢?
她拿出曾经宫斗时最虚伪的笑容,强行露出一副慈母的表情:“皇儿怎么来了?今日的政务不繁忙吗?”
慕容渊也配合她演:“劳母后费心,因为虽然还有些政务未处理,但母后的身体更重要。一听闻母后这边有事,儿臣就立刻赶过来了。”
太后懒洋洋的翻了个白眼,对他的话,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信。
皇帝要不是心机深沉,怎么可能得得到皇位?
她打了个哈欠:“哀家这边无防,皇儿还是去忙自己的政务要紧,莫让母后牵连了你操心国家大事。”
“只是,儿臣也有事情想要请教母后。”
慕容渊捏了捏手里的那张纸,心中很是满意,在他头上欺压他多年,却依然安然无恙的女人,现在终于要付出代价了。
虽然不知道杨溪用的是什么手法,但结果是他想要的。
这就足矣。
江沉那个墙头草跳出来作证也是意料之外的事,但他并不在意。
“母后不如看看这是什么?”
失去了和太后在玩字游戏的耐心,慕容渊拿出一封泛黄的信。
动作小心。
太后看清上面的字迹,立刻伸手想来抢,却被他避开了。
“母后那么多年都留着,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慕容渊观察着太后的脸色,一点点从虚伪的笑容,变成了狰狞和恶毒,然后又一点点收起来,又出一个极难看的笑容。
像是生嚼了一只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