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泽回到主阁时,、qΒ⑤。一轮血色的夕阳在天际抹开,幻化做烈火簇簇,狰狞的爬满人整个视线。她心里暗暗思酌,夜幕降临之时,也该是他们行动的时候了吧。不知给夕岄的东西,能不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她心中微有忐忑,想时已踏入殿内。
她一进门,便瞧见了那抹立在阴暗处的身影。他像是久候多时,一见芊泽进来,便莞尔浅笑:
“回来了。”
祁烨微微张开双臂,等候佳人扑怀。芊泽却款款而行,定在他身前。
“臣妾回来了。”
芊泽忽略他张开的臂膀,转而敛衽施礼。她的生疏淡漠让祁烨浑身冰凉,禁不住的怒火蹿升。但他却没有表现出来,依然是一副慵懒散漫的模样,笑颜俊邪。
“爱妃好冷淡,朕很是伤心。”他没有收起双臂,而是主动上前把芊泽抱入怀内。芊泽面无表情,也不反抗。两人相依相偎一会儿,祁烨便问:“今日见着了人,爱妃可放心了?”
他说时,正情意绵绵的轻嗅女子的发香。那试探的话萦绕在耳边,丝丝温柔,说不出的蛊惑而诡谲。但芊泽习惯了祁烨这危险的迷药,只说:“臣妾只是去瞧一瞧他们,毕竟在漠西相处时,他们待我极好,临走前看一眼也是应当的。”
“那是。”
祁烨捧起她的脸,黑眸流转,扫过她镇定的眉眼。忽地祁烨又是一笑:“爱妃这一回来,是不是待在朕的身边,永远都不走了?”
“是。”
芊泽想也不想,立马作答。然而,这应答的速度却让祁烨顿时阴下了脸,他加重手上的力道,声音沉下一个调:“芊泽,什么时候,也学会说谎了?”
芊泽眸底微微一跳,却瞬间调整过来。
“臣妾没有,臣妾会待在皇上身边,一生一世。”她脸不红,心不跳,虽字字机械,却不像假话。祁烨听后,忽然紧紧攫住她的唇,他吻的急促而突然,让芊泽大吃一惊。
祁烨扣紧她的腰,竭尽力的完成了这个缠绵悱恻的激吻。结束之后,芊泽已是气喘吁吁,他却露出妖冶邪佞的笑意:“这是朕听过最动听的话,自是要好好奖赏爱妃。”
他说罢,舔了舔嘴角残余的津液,继而漫不经心的拍了拍手。
主殿内刚掌上了灯火,天一暗,视线之内昏黄一片。此时祁烨击掌,有人声从帷幕后窸窣移动。芊泽的目光自然被吸引了过去,眼见几个内监费力的抬着一瓦缸,缓缓入内。
“朕请了一个人来,朕想让见见她。”
祁烨见芊泽一脸怔然,于是从旁解释。芊泽没有去看他,只是任由目光一瞬不瞬的锁在那逐渐清晰的瓦缸上。那颗虽凌乱不堪的头颅,斜斜耷拉,面目非的她,已是奄奄一息。但是,芊泽还是在第一时间认了出来。无论她怎般狼狈,怎般改变,芊泽都认得。
因为她的脸,无数次的出现在梦里。
梦见那个穿白色素裙的女子,正站在她面前。而自己手里,赫然握着一把白亮锋利的匕首,她举向她,只消一刻就能取下她的命。
可这梦从来没有做下去过。每次都在千钧一发之时,惊悸猝醒。
而上官柳莹的奸诈诡异的笑脸,则烙印在这梦的尾声,令她胸口巨闷无比。
“朕给了她一些小小的教训。砍去了她的四肢,拔了她的舌头,挖了她的眼睛,所以现在看起来与死人无有二样。可是芊泽,她还没有死,朕续了她最后一口气,她死不了。”
“现在,就等着了。”
祁烨缓缓的带芊泽走向上官柳莹。他牵着她冰凉的手,小心翼翼的让她触及到上官柳莹的发梢。
如遭雷击,芊泽一碰,则倐地抽出手来,放回胸前。
她的眼瞪的极大,死死的盯着上官柳莹血肉模糊的五官。她看着这般惨烈的她,眸底出一浪比一浪高涨的愤恨。洛羽晴的死在她心里已是最深,最痛的伤疤。她不能去碰它,可上官柳莹却能让她忆起。
让她忆起洛羽晴是怎样死的,是怎样被她害死的!
“芊泽。”
祁烨俯身侧目,注视着芊泽表情的变化。昏淡晦暗的灯火下,女子苍白如纸的面容,忽隐忽现。她的目光集结在上官柳莹身上,她看她空洞黝黑的眼,看她血渍干涸的脸,看她乌紫破损的唇,看她奄奄一息的鼻。
蓦地,一丝不易察觉的畅快浮现在芊泽眼底。她的恨意不知不觉的爆发出来,倾泻满脸。
祁烨分外满意她的反应。他知道,这个世上能激起她恨意的,只有上官柳莹。他留了她这么久,就是等待今天。
“芊泽,还记得么,是她离间和羽晴,害她客死他乡。是她害死我们的孩子,让它夭折腹中。这一切都是她,芊泽可还记得?”祁烨旁敲侧击,低沉沙哑的嗓音不断的在她耳边徘徊。芊泽仿似中了蛊
咒,一双清澄的眸子,逐渐染红。
祁烨眯起潭眸,从袖下取出一柄尖利的佩刀。他缓缓抽去刀鞘,把明晃晃的刀身亮在芊泽眼前。芊泽已是猩红的眸子,被刀的锐光点。她出神的望着那刀,听祁烨满富磁性的声线,犹如鬼魅一般循序诱导。
“芊泽,拿着。”
他举起芊泽柔若无骨的手,把刀匕放入其手心。芊泽握不紧,眨也不眨的盯着那刀。
“我知道恨极了她,日日夜夜都想为羽晴报仇,为腹中的孩子报仇。现在有机会了,当即就能杀了她!”祁烨阴鸷的潭目,像一口巨大的黑洞,什么光彩都无法照亮。
“杀了她,一切都会好,的仇亦报了,再也不会感到心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