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儒家四大院之一,早在下山之前,李往矣就听说过周青衿的名号,在青岁山庄,又听孙小姐胡可心,提及这位欲补百家之缺漏的周先生。
另外这位照湖大师兄,在大洲人榜上,也有一席之地。
他以七境初期的修为,位列北止戈洲人榜第九十八名。
不管是修为,还是在人榜上的排名,这位照湖首席弟子,都不如谢嘉树。
这并非说照湖院,一定弱于寒山院,只是面前这位读人,重心更偏向于治学,而非修行。
儒家作为三教百家之首,治学与修行并重,不分高下。
见他自报姓名,李往矣也作揖回礼:“寒山李往矣,见过君故兄!”
君故,是周青衿的字。
听到李往矣的自我介绍,周青衿微微一愣,显然也如姜近晚一样,没想到他会借用他人的名号。
连黑衣男子康天杰,也是神情微怔,有些怀疑地看着李往矣。
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那副冷峻而阴沉的表情。
正如他之前说的,不管是李往矣还是谢嘉树,都一样,反正他都杀。
“君故兄,你方才说,你知道这位仁兄,与我寒山有何宿怨?”李往矣问道。
周青衿看了一眼边上的黑衣男子康天杰,点头道:“不错,因为这事发生在东境,与我照湖较近,当年事情发生的时候,传到了我照湖院,先生派了一位教习,来这天凉城调查,是以清楚其中内情。”
李往矣请教道:“那还请君故兄教我。”
周青衿却先看向康天杰,问道:“康先生,此事可说么?”
康天杰扭头看向他处,未曾言语。
周青衿却明白了他的意思,对李往矣道:“更新兄,约莫十五年前,贵院一位名叫唐子年的前辈,与这位康先生乃是生死至交。”
“唐子年前辈,乃为我东境人士,自游学五境离了寒山院后,便留在家乡奉养母亲。”
“而这位康先生,作为一位枪客,则持枪行走江湖,挑战八方。”
听到这里,李往矣心里已经有一些猜测。
不过并没有开口,继续倾听。
周青衿也继续道:“十二年前的某一天,这位康先生在外游历三年后,忽然消失不见,整整半年无有一丝音讯。”
“他家中却还有一位妻子,以及一双尚为稚童的儿女。”
“康先生失踪,消息传开,许多仇家便找上门来,康夫人一介弱女子,无以护家,好在唐子年前辈听得消息,及时赶来,将那几波仇家击退。”
小芊君忍不住插话道:“周先生,然后呢?”
周青衿又看了一眼康天杰,接着道:“后来因隔三差五,便有仇家上门,为了护持挚友家室,唐子年前辈便在康宅边上搭了一间茅屋,带老母住下,好随时照应。”
“唐老夫人患有眼疾,腿脚不便,唐子年前辈又需读与操持营生,康夫人得闲时,便也帮着照顾唐老夫人。”
“这一境况,持续了两年。”
“后来有一天,康先生终于回来了,结果……不仅不曾感激唐子年前辈的护持之情,反而听信邻里乡间的风言碎语,以为唐子年前辈与康夫人有染。”
听到这里,小芊君大眼一瞪,不敢相信。
街道两旁许多看戏的人,也发出了一片惊咦声。
康天杰脸色更加难看,却仍是没有吱声。
周青衿只好继续说下去,道:“按理说,以唐子年前辈与康先生相交十几年,乃是值得托妻献子的情谊,结果听得了那些闲话,又见康夫人与一双儿女,与唐老夫人亲近,便不疑有他。”
“某个深夜,他约战唐子年前辈于天凉城外黑峰岭。”
“唐子年前辈出身寒山,修为不弱,但因与康先生交手时,引发了体内的旧伤,那夜虽是不分胜负,回去后却一病不起,七天后便驾鹤西去。”
李往矣皱眉问道:“君故兄,你说唐子年前辈身上有旧伤?莫不是抵御康家那些上门仇家之时留下的?”
周青衿颔首道:“据事后我照湖张教习查验,应该是抵御那些上门仇家时留下的。”
李往矣看向康天杰。
康天杰依旧看向他处。
“君故兄,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