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京晚上十点到达十六区,夏昔穿着白大褂到医院门口接人。
不是他想象中大老板出行的架势,蒋京只拉了一个像是出差专用的小行李箱,夏昔到门口的时候,他正在下出租车。
他也没穿西装,穿了件深驼色的长风衣,但可能这人套个麻袋都可以招蜂引蝶,夏昔把他带到自己宿舍,承受了一路的打量。
宿舍简陋又狭小,唯二的优点是单人单间、还算干净。
蒋京在他上下铺的铁架子床上坐下,显得缩手缩脚,没有一处合适。
蒋京问:“不高兴”
夏昔说:“你过来应该提前说。”
“说了你又不让来。”
蒋京没坐几秒钟,就跟在洗手擦手喝水的夏昔身后没话找话:“你看我眼睛好了没有”
一周前被夏昔拿防狼喷雾喷过,夏昔手下不留情,他眼睛红了好几天。
夏昔带上门要走,蒋京探身,抓着他的手把他拉回身边。
“我还没喝口水。”他握得紧,大拇指在夏昔手背上蹭,“用哪个杯子啊”
夏昔不说话,他就拿两条胳膊箍着夏昔的腰,躬身把脸埋在夏昔颈间。
没做什么过分的动作,最多把嘴唇似有若无地贴着夏昔的皮肤,闻到属于夏昔的不知名的香气,混着消毒水的味道。
夏昔继续回去值班,一堆人突然开始围着路远热闹,身边的护士叫夏昔:“夏大夫,借你的光,路主任给大家买了奶茶。”
夏昔笑了笑,低头看白天给的病例分析,过了会儿,路远走过来,把一杯花茶放在他桌上:“该下班了。”
夏昔说:“这就走。”
路远重新把奶茶拿起来递给他:“拿着。”
夏昔进宿舍门的时候,灯亮着,但蒋京好像睡着了,一丝不挂地趴在他床上。
手长脚长,那床几乎睡不下他,初冬的天气,只在腰上聊胜于无地搭着点被角,肩胛骨的地方有一大片星星点点的淤青,好几个月没散干净。
为急诊室医生准备的宿舍紧挨住院部,隔音很差,不间断传来救护车、汽车甚至直升机的响声,又好像能听到不远处蒋京的呼吸。
夏昔在喧嚣与寂静的撕扯中靠着门慢慢滑坐下去,久久得把脸埋进膝盖,鸵鸟一样的姿势。
蒋京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像端个盆一样把他抱起来,塞进被窝。
单人床上挤两个大男人不容易,呼吸间全是蒋京身上的热气。
半晌,蒋京的一只手离开夏昔的后腰,捏住了他下巴,低头准备开始一个吻的时候,夏昔侧过脸躲开了。
不过蒋京只停顿了很短的时间,就重新靠过来,力气和身体全方位压制,夏昔无处可藏。
蒋京从他的后颈吻到嘴唇,夜里冒出来的点点胡茬刺着夏昔的皮肤,他哭过以后依然没什么表情,眼睛半睁,睫毛湿着,视线没有焦点。
蒋京拿手摸摸他的眼皮,情欲使嗓音沙哑:“在想什么”
他真爱过路远吗
当路远送奶茶未果后问他“你跟蒋京在一起了”,夏昔只是想,如果爱过,路远不肯好聚好散,为什么,和对蒋京一样,他觉得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