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紧握着手中的长枪,他透过钢铁头盔的缝隙盯着前方的阿斯特尔的骑兵,满脑子只想着如何将其贯穿屠杀,他瞥了一眼身边的队友们,清一色的全身重铠,经由魔力加持过的铠甲穿在身上非但没有原本那么沉重,反而还更显轻盈,防御力还更胜一筹,他们正是靠着这种重铠,在与阿斯特尔的战斗中节节胜利,最终将战线推进至这阿斯特尔的腹地。
贝尔是温德兰的一名普通骑兵,既不是白狮骑士团那帮趾高气扬的纨绔子弟,也不是为了吃饱穿暖才加入军队的下等走卒,他在十六岁的时候便加入温德兰军队,跟随领主参加过两次讨伐叛军的作战,也算一个老兵。
他可不管什么荣誉,贝尔只知道听从领主大人的命令,将所有的敌人杀死就好了,至于谁是敌人,为什么要杀他们,贝尔从来不关心这些琐事,坐着吃饭,站着杀人,他的生活就是这么简单。
自从跨过国境线,踏上阿斯特尔的领土,温德兰在战场上便一直胜利,这让贝尔也相当高兴,毕竟一场胜仗就意味着自己能多杀几个人,对他而言,这是早已麻木的生活中唯一的刺激。
不过贝尔讨厌这片该死的森林,他已经有几个同伴在这片森林里丧命,有的是在刚进入森林的时候被偷袭而死,有的则是在这几天被阿斯特尔那卑鄙的陷阱夺走了生命,这种战斗外的损耗,让贝尔格外愤怒,因此,在阿斯特尔军队发动这次偷袭的第一时间,他便抄起了长枪,跟着大部队冲向了敌军。
在最开始,他们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直到第一发炮击袭来之前,他们都以为阿斯特尔的懦夫们是躲起来不敢和自己作战,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展开,就让温德兰的骑兵们有些叫苦不迭了。
连绵不断的炮火从天而降,这威力巨大的攻击使他们不得不保持移动,而眼前的阿斯特尔轻骑兵则一味地逃跑,令他们也只能追击。
贝尔的怒火在这过程中愈演愈烈,他只要追上一个阿斯特尔的轻骑兵,便毫不留情地用自己手中沉重的长枪贯穿他们的心脏,血液飞溅到他的铠甲上,令银白的甲胄染上了一层猩红的色彩,使贝尔整个人显得更加可怖。
他在森林中奔驰着,眼看着就要追上其中一个阿斯特尔的士兵时,视野里的景象却突然发生了变化,令他的行动为之一滞。
丛生的树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又一片开阔地,这与先前的那一小块林间空地不一样,这是足以令千人以上的军队驰骋的广阔平原,可以窥见些许树桩,贝尔猜测这里应该是在这几天的时间内被开垦出来用作战场的。
不过阿斯特尔的那帮家伙终于脑壳坏掉了吗,居然妄想从正面对抗温德兰战无不胜的铁骑,贝尔觉得相当可笑,他紧拉缰绳,准备快马加鞭赶上前面不远处的敌人。
异变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在贝尔的右侧,一名重骑兵突然飞上了天空。
准确地说,是被巨大的爆炸带来的冲击力给炸上了半空中,厚重的铠甲此时如同纸片一般扭曲变形,血与肉在天空中绽放出单色的彩虹,这一人一马甚至还保持着冲锋的姿态,在向前滚动几步路之后才静止下来。
“是陷阱!!?”
天空中那赤色的流星群尽数落在部队后方的森林中,并未降落在这一块区域,那么,能造成这样状况的,就只有一个原因了。
贝尔自然清楚那可怕的陷阱,他曾经亲眼见证过一名全副武装的重骑兵被一颗这种玩意儿直接炸飞,而此刻,这情景再度在他眼中上演,令贝尔的精神顿时紧绷起来。
轰——
第二声很快就从另一侧响起。
这不对!
贝尔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如果说之前的陷阱都是零散分布,为了扰乱温德兰推进战线的节奏才设置的,那么现在的这些陷阱明显不一样。
又见到一名骑士被炸上天,贝尔才发现,这陷阱是为了毁灭温德兰的骑兵才布置的。
急忙勒紧缰绳,使身下的战马停下脚步,贝尔看着一个又一个温德兰骑士触发陷阱而身亡,他想要大声呼唤,可声音却被一次又一次的爆炸所掩盖,他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人冲进这片死亡之域,贝尔双眼通红,他的怒气已经不可遏制。
“妈的这帮杂碎!”
贝尔追上其中一名逃窜的阿斯特尔骑兵,长枪一瞬间便穿透了他的胸膛,贝尔将枪头一挑,对方整个人便从战马上摔落下来,紧接着便是被贝尔胯下战马的铁蹄碾碎,仿佛这样还不够解气,他又用长枪对着已经断气的士兵补上一枪。
不过愤怒并不能改变眼前的状况,贝尔知道他们必须先离开这一片区域,他注意到阿斯特尔的骑手们大多都往西北方逃跑,那么那个方向一定就是安全的,所以,贝尔驱马向着那个方向疾驰,同时招呼其他的骑士们改变前进的方向。
“走,把阿斯特尔的那帮混账东西给杀个片甲不留!”
贝尔带领着一小队人马追赶上去,身后的温德兰军队也逐渐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们渐渐也跟上了贝尔的脚步。
“杀杀杀!”
再度追上一名阿斯特尔的轻骑兵,贝尔以娴熟的手法将对方杀死,却在把敌人的尸体抛下战马的时候,看到在北方的斜坡之上,出现了一支军队。
阿斯特尔制服,是阿斯特尔的军队!
为首的一名男子有着苍翠色的头发,看起来十分年轻,贝尔认得,这正是阿斯特尔的马丁.哈特曼子爵。
“伏兵?”
贝尔不是那些决定战略的领主,他只懂杀人,不过眼下,即使是白痴也知道,阿斯特尔布置在那里的军队,绝对是堵截他们而存在的。
“往西走,和大部队汇合!”
贝尔吼道,他见到北面的斜坡已经被密密麻麻的阿斯特尔军队占据,便指引部队向着西方进发,试图找到一个突破口。
然而,正当他调转马头,朝着已经西沉的银月尤斯蒂娅挺进之时,贝尔发现,在西方的小坡上,有一个骑在马上的人。
棕色的乱发,苍青的双瞳,坚毅的表情,身上是一件霜蓝色的长袍,腰间挂着一本古朴沉重的典籍,他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战马,在银月的照耀下,如同一名圣者一般,散发着圣洁的光辉。
“对方只有一人,不要怕!”
贝尔并不认识敌人,他并不认为阿斯特尔会在短时间内有援军赶到,因而他加速前进,试图将对方斩杀。
不过,当那名青年抬起右手,从他的身后,突然冒出黑压压的一片骑兵之时,就连贝尔的脸色,也变得铁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