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溪让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昨夜走时季凉便问过她这样是要如何
穿着婚纱去抢一个人吗。
话里的薄情寡义是那么的明显,完全没有丝毫母女之间该有的温情。
听到这样的问话,宋溪让站在楼下的客厅回过头,看向了那个在二楼平台栏杆处,坐着轮椅居高临下看着她的女人,没有说话。
目光里的坚定与坦然,确实从来没有过的。
大约是她的反应让季凉有些意外,所以后面季凉只轻轻的叹着,推着轮椅上前了几步,问她:“你是喜欢那个周颐还是只是想抢走展信佳的所有”
“有区别吗。”良久,她这样问着。
很多年以前季凉也这样问过她,那是当季凉告诉她展信佳的女友想来京都时,她看了周颐的照片,对自己的那个便宜妹妹的审美冷笑出了声。
她惯不喜欢展信佳,没想到对方居然那么愚蠢的为了一个人而放弃整个宋家,甘愿蜗居在遥远的国外。
她起了好奇心,想要知道那样被展信佳所深爱着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模样,什么样的人才能让展信佳喜欢到那样的地步,甚至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放弃整个宋氏累世的财富,所以她对季凉说她要周颐。
语气之中是对一个玩物的兴味。
闻言,季凉只半抬着眼看了下她,然后问:“你是喜欢那个周颐还是只是想抢走展信佳的所有”
与现在的问话一模一样,但那个时候她没有在意过,只随口答了一句“当然是只是想抢走了”,而季凉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替她给招聘部的人打了个电话,要了周颐的入职。
而今重来一次,她想知道这样的问话对于季凉来说究竟有什么区别
“有。”季凉有些意外宋溪让会问她,在她的印象里她的这个女儿总是那样不自量力的追寻着她的脚步,从来没有过自己的任何主观意见,今日却为了个棋子问了她原因。
这很有意思。
她半低眼看着楼下的女儿,眼里带着冷冷的倨傲与嘲讽,“若是喜欢,你便应该先来求我终止计划,而不是把件偷出来给宋仲先。”
“他改变不了什么,也只会
让你喜欢的周颐更加爱展信佳。”
对于自己名义上的那个丈夫季凉总是这样满不在乎的,当然,这也不代表着她不会为了某些利益而与宋仲先扮演扮演一下伉俪情深的夫妻,就像当年她会为了自己的目的,而在宋溪让与周颐的面前扮演最慈爱无争的母亲一样。
一切都是出自利益,没有任何的情感。
感情么,最是惹人心烦的东西了。
尤其是所谓的爱情。
可惜自己的女儿还是被迷晕的眼,季凉本来的面目就是这样的薄情寡义的,毫不掩饰的冷血,她看着楼下的女儿,这几个月她越发的觉得自己竟然有些看不懂这个从小就跟在自己身后的女儿了。
周颐,周颐只是一个试验品罢了,只是基因有些特别,也许可以让细胞重新发育,分化成一个aha罢了,虽然是很珍贵,但是又有什么地方值得宋溪让去喜欢的呢
季凉不明白,因为她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一个人,她对这些所谓的爱情,所谓的亲情,都是抱以嗤之以鼻的态度,就像小的时候不会喜欢任何一个玩具那样,长大了也不会喜欢任何一个除了自己以外的人。
那些所谓的感情都是影响判断的累赘。
故而她对于宋溪让的脆弱觉得很没有意义,现在这样几尽卑微的去挽留是做什么呢
她了解那个叫周颐的人吗见过几次面,说过几次话,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秉性吗就要穿着婚纱去抢人呵,愚蠢。
她本来对这个女儿开始有了好印象的,这几年宋溪让表现得越来越好,隐约已经有了宋家当家人的一些风范了,可惜却是个会被情情爱爱困住的人。
太可惜了。
“你若是只是想抢走,那就让她们分开,把周颐夺过来,废了她,养起来。”
“让她永远也逃不走,让展信佳抱憾终身。”季凉用最不在意的口吻说出了对周颐下半生的所有安排,她曾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宋溪让才有样学样的像她那样把周颐囚禁。
宋溪让对季凉是那么的崇拜,对她是那么的深信不疑。
可她后来才知道,原来那样的留下一个人是假象。
周颐总会离
开的。
她记得周颐逃走后她是怎样的愤怒的,而季凉在知道后却只是讥笑她动了真心:“你只是想得到她,想要她的信息素,想要她的腺体,你已经得到了,那你又在闹什么呢”
季凉总是不明白的,她不明白只是想抢走展信佳东西的宋溪让为什么会对一个工具动了心,宋溪让解释不了,因为她确实是违背了季凉的原则,对一个工具人动了心。
她很少有求季凉的时候,可周颐走后她还是没有忍住,去红着眼跟季凉说她要周颐,要周颐爱她。
可季凉却只是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道:“你爱她”
“是。”她承认了那个她一直回避着的事实。
她一直不想承认的,不想承认自己明明是想要利用这周颐,偏偏最后却动了心的事实。
周颐很好,或许不够爱她但对她却总是怀有一片赤诚之心。
她见过了太多太多戴着各式各样面具的人,心口不一,言不由衷,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太多的谎言被堆积,她早已习惯了,但却在忽然的有一天,老天爷却跟她开了一个玩笑,让遇上了一个那样诚实而又干净的灵魂。
她们婚后的很多个日子里都是周颐照料着她,怀孕的时候周颐学着菜谱,变着花样的给她亲手做饭煲汤,每天给她洗澡,带她出去散步,温柔体贴的抚慰她内心所有的不安,照顾着她所有的情绪,任劳任怨的接受她所有的缺点。
她不是像季凉那样没有心的人,一个人对她好,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这样润物细无声,她终归还是被打动了,还是动了真心,还是忍不住去想这一切如果是真的该有多好。
是,她爱上了周颐,想要让周颐也爱她。
可她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周颐已经不会再原谅她了
她去求季凉,在她的印象里季凉总是那样无所不能,坚不可摧的,她或许真的被爱情蒙蔽了双眼,所以才会那样不顾一切的去哀求季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