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诚,怎么这么晚了才入宫?”王皇后见到张佑后妙目一亮,不等他见礼就笑着跟他打招呼道,陈矩倒还罢了,其余都人却听的咋舌,心说平日可没见娘娘对哪个下人臣子的如此和蔼过,怪不得那么多弹劾小张大人的折子人家照样无事,也不知道他有什么魔力,后宫有头有脸的好像都对他青眼有加,放眼群臣,怕是再没一个有他这般本事了。
“微臣张佑,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张佑微笑着跪倒在地给王喜姐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道:“微臣来的倒也不晚,结果在渊阁碰到辅大人和申阁老他们了,说了半天话,这才耽搁了时间……多日不见,娘娘气色瞧着不错,旧恙怕早已无碍了吧?”
最后一句一语双关,王喜姐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可惜闲人太多,也无法细说,只好道:“倒是没什么问题了,就是当初你走的匆忙……抽空再去坤宁宫给本宫把把脉吧,看看恢复的到底如何,也让本宫安心。”
张佑摸了摸鼻子,点头应了下来。
“陛下批折子呢,最近他有点儿上火,本宫亲自给他熬了冰糖燕窝羹,走吧,本来本宫要回宫了,难得你入宫,去给他看看,本宫也听听。”
张佑自无不可,众都人却听的愈咋舌,娘娘居然还要亲自作陪,这待遇,怕也古今少有了。
见王喜姐去而复返,朱翊钧先还有些奇怪,后见张佑居然也跟了进来,这才恍然大悟,视线重新落回到炕桌上的奏章上说道:“没外人,别闹虚礼了,自己找地方坐,还有两本折子,待朕批阅完了再跟你说话……嗯,喜姐,那边桌子上还有你熬的冰糖燕窝羹,给子诚盛一碗。”
他平时称呼王喜姐都是直叫“皇后”的,听他突然改变了称呼,张佑不禁偷偷冲王喜姐竖了竖大拇指,心说看来通过自己的“调*教”,两人这段时间关系处的还不错。
反正朱翊钧的视线盯在奏折上,也不用担心他看到,王喜姐冲张佑嫣然一笑,果然亲自给他盛了一碗燕窝羹亲手端到他面前。
“多谢娘娘。”张佑道谢,正好口渴,也不客气,稀里呼噜的两口就喝了个干净,抹抹嘴儿,把碗放回原位,偏身坐到了炕尾。
王喜姐也坐到了炕头,摆摆手,示意暖阁内伺候的都人全部退下。
“子诚帮皇后把把脉吧,中宫无后,朕都有点儿着急了。”朱翊钧说道,眼皮都没抬,仍旧拿着朱笔在折子上奋笔疾。
王喜姐闻言大喜道:“还是陛下心疼我,子诚,有劳你了!”说话间,已将素腕伸到了炕桌的一角,张佑忙往近坐了坐,一边探手扶腕,一边笑道:“娘娘忒客气了,这是要折煞微臣啊……对了陛下,适才碰见辅大人了,也不知怎么了,满脸的官司……”
张佑闭目,一边细数脉息一边说话,王喜姐忍不住仔细端详,打断他道:“你忙什么了?陛下已经下旨调戚继光为浙江总兵了,同时在南京设北镇抚司,由你出任镇抚使掌事,总领长江以南各锦衣卫千户所事宜,圣旨还没送到你家么?”
“啊?怪不得了!”张佑霍然睁开眼睛,吓的王喜姐急忙转移视线,心脏不争气的噗通噗通乱跳了起来,幸好张佑已经拿开了手,并未感知到。
正好朱翊钧批阅完了奏折,将朱笔放到笔架上,关心的问道:“皇后娘娘脉相如何?”并没接上边的话题。
“恭喜陛下,又要做父亲啦!”
“真的?”王喜姐又惊又喜,直接从炕头跳到了地上,不可置信的望着张佑,生恐自己听错了似的。
朱翊钧也非常开心,不过毕竟有过经验,表现没有王喜姐夸张,只是关切的问道:“多久了?是男是女?”
“时间还不久,大概应该在半个月左右,至于男女嘛,脉相显示不太明显,估计要再等一段时间才能看出来。”张佑说道,他也没想到自己一番调理之后,王喜姐居然这么快就有了身孕,至于孩子的性别他倒是隐隐有了定论,只是害怕王喜姐失望,不想明说罢了——有些特定的历史还真不好改变,他只希望王喜姐生完这个公主之后,别像历史记载那样再无所出。
“太好了陛下,太好了陛下,我太高兴了,我实在是太高兴了,这可都是子诚的功劳,可得好好赏赐他才行!”王喜姐高兴的有点儿语无伦次,朱翊钧*宠*溺的探手将她拉坐回炕沿儿上:“赏,当然得赏,你是中宫皇后,想怎么赏朕听你的。”
“真的吗?”
朱翊钧点点头笑道:“这话问的,君无戏言,好像朕什么时候骗过你似的!”
王喜姐闻言有些赫然,不过很快又被巨大的喜悦淹没,皱眉说道:“子诚如今替你掌管着大明银号和报社,又是格物所的总管,是宝和店的重要供应商,银子肯定是不缺的,赏少了看不上眼,赏的太多我也拿不出来。至于加官进爵嘛,一来你刚刚对他委以重任,二来他也太年轻,三来嘛,臣妾不过女流,也不好在这种事儿上打主意……”
听她居然在怎么赏赐张佑上边犯起了难,朱翊钧不禁翻了张佑一眼,视线落回王喜姐身上,又是满脸的宠溺。
张佑却暗暗嘀咕,随便赏些什么不就得了,莫非还能赏出什么花儿来不成?
王喜姐妙目猛然一亮:“有了,不如这样吧,日后不管男女,都请子诚当他的先生,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好,就依你的。”朱翊钧点头道,说着一顿:“现在好了,这小子是舅舅的义子,是母后的专职御医,是宁妃孩子的救命恩人,救过郑承宪,还是王贵人的义兄,如今又成了咱未来孩子的先生,若是哪天有了不臣之心,可真对不住咱们对他的信任了……”
我靠!
虽然朱翊钧是玩笑着说出来的这番话,张佑却被吓了一跳,蹭的从炕上跳了下去,一头跪倒在地:“微臣惶恐,若有不忠之事,不须陛下劳神,五雷轰顶,老天也饶不过微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