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林子宜至少已经不排斥自己了,安奕泽终于舒心一笑,“要走吗?天色不早了。”
林子宜抬眸看了一眼黑色的大伞外的天空,即使大雪纷飞,却也阻拦不了天天一点点地暗下去。
“是不早了,该走了。”
松开安奕泽的手臂,林子宜笑笑,转身准备离开。
只是,当她转身,看到那道再熟悉不过的,踏着白白的积雪朝自己大步而的黑色身影的时候,她又生生的怔在了原地,双腿,又麻木了般,怎么也迈不开,而一颗冰冷的仿佛停止了跳动的心脏,在这一瞬,又恢复了活力,开始“噗通”“噗通”地跳动了起来。
安奕泽注意到林子宜的动作,抬头朝前面看了过去,一眼,便捕捉到了那道清贵冷峻的身影,还有后面撑着伞的李正。
不禁低头自嘲一笑!
看来,是他想多了,他还以为
唐肃大步来到林子宜的面前,长臂一伸,不由分说地便将林子宜搂进怀里,然后,抬手,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林子宜的发顶,将她头上停滞的雪花,一点点地全部拭落,一边擦拭还一边凝视着她地道,“这么冷的天气,谁让你一个人跑出来的。”
他低沉的嗓音里,带着淡淡的责备,但更多的不加掩饰的温柔与宠溺,仿佛此时此地,除了他和林子宜外,再无旁人,而从始至终,唐肃也没有看过安奕泽一眼。
林子宜就那样愣愣地任由男人抱着,任由他那样轻柔地拭去自己头顶的雪发,任由他对自己说出那样温柔宠溺的话,一颗心,“噗通”“噗通”狂跳,身体,也渐渐恢复了的温度,一点一点地开始暖和起来。
“哦,对了!”林子宜像是如梦初醒的孩子,回过神来后,忽然就抬起头来,仰着一张冻的红噗噗的透亮的小脸,笑意明媚地望着眼前比自己整整高出一个头来的男人,“我忘记告诉你了,我已经从总统府搬出来了。”
男人的动作并没有停下,待拭掉林子宜发顶的最后一片雪花之后,他温热的指腹,又落在了她的眉心上,覆过她清丽的眉毛,将上面结的一层淡淡的霜色拭去,然后,才一只大手捧起她冰凉的小脸,略微粗粝的大拇指指腹,摩挲过她的鼻尖,一直看着她,仍旧是刚才那样带着淡淡责备却又温柔宠溺的语气道,“我知道,我现在就是来接你回去的。”
林子宜笑着摇了摇头,“不,你搞错了,我没有打算要回去。”
唐肃睨着眼前满脸笑意却倔强的不像话的小女人,原本柔和的面部线条,几乎是瞬间就冷硬了下来,如冰雕般。
不止是唐肃,就连安奕泽和李正,也皆是有些错愕,没曾想到,林子宜竟然这么坚决,近乎坚决到不近人情。
想一想,唐肃堂堂总统的身份,抛下国的元首不顾,急匆匆赶到墓地接林子宜,为的只是不让她冻着,结果,得到的却是林子宜一句“我没有打算要回去”。
这如何让人不错愕!
“你还在因为锦前程的女儿生气?”片刻的沉默之后,男人强行压下心里隐隐的怒意,低低地开口问林子宜。
林子宜笑,“我说过了,我没有!”
说着,林子宜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忽然就伸去去扒开唐肃扣住在她腰肢上的大手,然后,回头看向安奕泽,礼貌地笑着道,“安总,我没有开车来,估计这地方也不好打车,能否麻烦你一下,载我一程。”
安奕泽愣了半秒,随即一笑,“当然没问题,我们走吧。”
林子宜点头,任由安奕泽将伞撑在自己的头顶,然后,两个人一起迈开步子,并肩朝山下走去。
唐肃保持着刚才林子宜挣脱时的那个姿势,一动不动,直到林子宜和安奕泽的身影,消失在白茫茫的一片里,他紧抿的薄唇,才扯了扯,然后,转身,没有任何一丝情绪地对着的李正吐出一个字。
“走。”
李正早就已经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了,恨不得自己根本就是透明人。
只是,自家的老大,什么时候如此可怜过!
可怜到他都完全不忍心抬头看一眼。
“是,阁下。”
车上,安奕泽把空调的温度调到最高,可是,不管车厢里的温度有多高,却始终温暖不了林子宜冰冷的身体,更加温暖不了她一颗荒凉的心。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怎么就有那么大的勇气和决心,竟然可以那般绝决地拒绝了那个她深深爱着的男人,又怎么有勇气,在他的面前,和别的男人,转身一起离开,而且,竟然没有回头,脚步,也没有一下的停顿。
刚才的她,一定是疯了吧!疯狂地完全不像她自己。
“你和他吵架了?”安奕泽一边认真地开着车,一边快速侧头地看了林子宜一眼,心下有些不安地问道。
此刻的林子宜就像一个失去生气的瓷娃娃,闭着双眼,靠在椅背里,一动不动。
听到安奕泽的话,林子宜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颤了颤,却并没有说话。
“是因为锦秀吗?”见林子宜不说话,安奕泽又问道。
在整个帝都城里,原本像他们这样的贵族圈就不大,谁家一有任何的风吹草动,立刻便会遍整个圈子。
只要稍微有心的人就不难知道,锦秀这段时间总是在唐家大宅里走动。
安奕泽不用多想,也能明白锦秀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只是,安奕泽有些不相信,锦秀竟然也是这般势力的女人,因为安家在政坛的落败,她便能放下这么多年对他的感情,转而主动想要投进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
“不是,是因为我自己!”林子宜闭着眼,情绪异常平淡地开口。
安奕泽又侧头看了林子宜一眼,忽然之间,便觉得她成熟了不少,身上,更加透出一股子能够诱惑任何一个男人的女人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