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言一指夹杂在那三千郡兵中的女兵们,忍不住吐槽:“石县令,你不是说你操练了五百多这种女兵吗?”
石寒只得马上找借口说:“好叫谢中尉知晓,这些女兵并不是我的奴婢和私人财产,为了获得她们的效忠和用命,我与她们达成了平等的募兵契约。我们之间只有上下级关系,完全给予她们平等的人权和晋升通道,她们也可以以军功换爵禄,绝不可以用作私人馈赠作践,寒了她们的心。”
“我也不夺你所爱,并不要你培养出来的这员女将,只要那种寻常女兵就行,怎么,石县令,你还是舍不得忍痛割爱?诸多借口推托……”
“我倡导我的部队里人人平等,如若我首先违约,那就有失我对她们的郑重承诺和看重,以后我再怎么取信于她们,并得到她们的忠诚?这一点还请谢郡丞你多多谅解。”
“原来你只为自己独自人前炫耀,嘚瑟!?”谢行言翻了个白眼。
“我无所谓,”石寒没心没肺地调侃道。
“谢中尉,只要你愿意以平等的心态去追求我这些女兵,能俘获她们的芳心,征得她们的自愿,答应委身于你,我也无话可说,尊重她们自己的选择权,便任你春风得意马蹄疾,抱得美人归啊。”
“石县令,你这不是在故意调侃我,拿我开玩笑吗?”
“绝无此意,那也证明你有手段,属实情场老手,该你老牛吃嫩草,这些年轻又漂亮的女兵,任呀嘛任你……一树梨花……压呀嘛压海棠哟。”
“我这么大一把年纪,去追求这些小娇娃,想要让我把肝都卷碎了……”
谢行言顿时脸拉垮下来,满心不乐了,心里已经对石寒存了大大的不满和芥蒂。
正打着小算盘,等自己回到了郡府,到了内史何锐面前,一点要给石寒上眼药,拉他后腿,让他得不到练兵的钱粮。
石寒却嘿嘿笑着,语带双关,话里有话地道:“谢中尉,还当以本县匪患为重,别多动那些歪心思呀?到时候你我都讨不着好,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而是干系全郡的重大安全隐患,你说呢?”
石寒看透人性,哪有不知眼前谢行言心里打着小九九的心思,不过,他还真不怕这样的小人伎俩。
“滚你娘的蛋!几个小女子都不肯送给老子,你县里有匪患关老子鸟事,真是离了你个大谱。”谢行言脸色不善,恨不得直骂娘,心里都是这些黑暗的小心思和怨恨之气。
谢行言也算有些才华,平原郡国内史兼大中正何锐按九品中正制把谢行言评为第七品——
九品中正制是魏帝曹丕在尚令陈群的建议下,制定的选拔官吏的依据。
晋承魏制,完全沿袭了这个选官制度。
其标准有三:家世、道德和才能,共分九品。
第一品是圣人,因为在世之人没有谁敢自居第一品圣人,所以第二品就是最高品,三品以下都是下品。
家世一般只论郡望和父祖官爵,但谢行言属于东吴亡国后,被西晋北方士林主流极看不起的江东士族。
东吴亡国的士族,俗称江东鼠辈,受尽西晋北方士林鄙视,自然排不上多高的品级。
两晋最重门阀家世,谢行言因为出自江东亡国士族,被评为第七品已经是极限。
所以他水到渠成地做了个秩六百石的七品郡丞。
谢行言好歹也是士族,这些士族大肆搜罗民间女子,蔚然成风。
所谓魏晋风骨,自诩世家风流。
真要说来,依据这个魏晋时代的社会大潮和风向,他向石寒索要几个小女子还真不算一回事。
只看石崇生前,每每招待客人,让自己的侍妾向客人敬酒。
如果客人不喝,他就把这些侍妾直接咔嚓掉,完全不当回事。
所以一般士族随意互赠侍妾和婢女都是属于很正常的行为,整个社会都在流行这样的行为。
石寒这种直接当面拒绝,让人难堪的行为就属于独立特行,有点不合时宜,破坏约定俗成的规矩了,也不怪要招谢行言怨恨。
接下来的三千郡兵长枪拼刺操练检阅,还有视察营房的建设,谢行言哪里还有心思。
不过是心不在焉的一通敷衍下来,啥心情也没有了。
石寒知道他的小心思,胡乱带着他在营房、校场转了一圈,便装作真诚地道:“谢郡丞,本官看你精神状态不大好,显然今天舟车劳顿远道而来,累乏了,不如先安排你们一行前去驿馆歇息,稍后晚些时候,本官再来为中尉你接风洗尘,如何?”
谢行言瞥了石寒一眼,皮笑肉不笑:“那感情好,正要先好好安顿歇息。”
“谢中尉,还在怪我没答应你,不送几个女兵给你,生我的闷气?”石寒嘿嘿怪笑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哪能呢?本官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吗?”
石寒无情地戳穿道:“那我怎么感觉你原本兴致勃勃的,突然之间就情绪低落了,就像霜打蔫了的茄子呢?”
“放屁!”
谢行言死不承认:“不过就是几个小女子,本官视如粪囊白骨,不至于,真的还不至于,我只是累着了,有些情绪低落。”
石寒冷笑:“呵呵,最终解释权在你。”
谢行言说:“石县令,高抬贵手,现在赶紧安排我们一行先去驿馆休息……”
“好!”
石寒爽利答应了,又招手叫来了翾凤,吩咐道:“翾凤,暂时给你们一百女兵分派一个特殊任务,护送谢中尉一行去县城驿馆安顿,将他们安置妥当,再返回来校场,不得有误,去吧。”
“是,公子!”翾凤答应了一声,立即返身跑回去招呼众姐妹们。
“石县令,这样不好吧,耽误了她们的训练和督导工作,我们心里多过意不去呀!”
谢行言嘴上反对,身体却很实诚,一双眼睛直勾勾死死盯着翾凤的背影,就要喷出火来,恨不能把眼珠子扣出来跟着人家,脑袋随着她身体在场中的移动而转动,喉结上下窜动,忍不住暗暗吞了一口口水。
石寒看着他忘乎所以,老不正经的色迷相,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不过随后,他笑容灿烂,凑近谢行言,神秘兮兮假意说:“怎么样?还是这个翾凤长得漂亮,合你的眼缘吧?这个姑娘性格开朗,大大方方地讨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