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栎桐灰头土脸地从梅栎清房间里面出来,嘴里喃喃念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长姐就要入宫了…”
梅栎清和梅七商量起了明日进宫的事宜,梅栎桐坐在梅栎清窗户下一个人暗自流泪。
梅栎桐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无用,连这些钱也拿不出来。
如果他不是拿不出来这么多银子,他也不会来找梅栎清的。
“阿梓答应过梅十,就得做到啊…”梅栎桐不敢哭出声来,他知道现在长姐耳力极好,只要他哭的声音大些,一定能听出来他在这里。
“阿梓不想长姐进宫…长姐不要进宫,好不好?”
梅栎桐同样也知道自己不能改变梅栎清的心思。
目前除了暗自垂泪,他根本想不出法子让梅栎清远离“梅家女”的命运。
梅栎清和晋王谢博宇在一块儿,也不能改变“梅家女”既定的命运。他应该怎么办呢?
景仁宫这边大家伙儿都吃完了,饭桌上没有一个人吃饱的。
渤海王氏姐妹王千凡、王千柔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依偎在谢博翰怀里的茵。皇后娘娘高尔昭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对谢博翰和茵的嬉戏打闹充耳不闻,一心照顾着还没吃完饭的阿迁。
长公主谢蕴逸、康平郡主茵与太后娘娘王珊一边闲聊着,一边找准机会提起梅栎清入宫的事情。
“丽妃娘娘看得真俊啊,她服侍皇上,皇上您可还贴心?”长公主谢蕴逸硬着头皮提起道。
“要不皇姑姑您也来试试?看看茵贴心不贴心?”出乎谢蕴逸的意料,与梅栎清交好的茵竟然没有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说。
“丽妃娘娘的心思本宫就心领了。”第一回合长公主谢蕴逸败下阵来。
“丽妃娘娘入宫也有些时日了,过得可还算顺心?”康平郡主夏研问道。
“顺心顺心,有什么不顺心的?”茵在谢博翰怀里换了一个位置:“皇上待臣妾极好…”
“那么丽妃娘娘…”夏研顺着茵的话说,既然茵觉得顺心,就不需要别人来分掉皇上对她的宠爱吧?
“臣妾不怕多一个人来陪伴皇上,陪伴臣妾…”茵识破了夏研的诡计:“倒是康平郡主您和梅家大少爷定亲了,以后可要敦敏善亲才是。”
“丽妃娘娘…”长公主谢蕴逸可不打算饶了欺负夏研的人,哪怕茵是谢博翰身边最得宠的妃子:“听闻丽妃娘娘善舞。本宫之前远在西北,未能目睹丽妃娘娘的风采。”
“上一次在骊山离宫里面长公主殿下您不是也看过了吗?”茵小小地打了个呵欠:“或许是臣妾风姿不佳,未能入长公主您的贵眼。”
长公主谢蕴逸忘了这一茬:“丽妃娘娘您说的是…”
“长公主殿下‘贵人多忘事’罢了。”茵说完看了一眼夏研,夏研感觉到茵似乎在暗示自己什么。
“贵人多忘事”,“上一次在骊山离宫”…两两相加,夏研似乎悟到了什么。
她们不用打消谢博翰让梅栎清入宫的念头,而是要把其他事情做实。
“丽妃娘娘呵欠连连,是不是身体不适?”夏研抓住了茵递给自己的梯子:“要不要请个女医进宫来瞧瞧丽妃娘娘?”
茵面上不表,心道这位康平郡主比她母亲长公主脑袋还要灵光三分:“臣妾未觉得哪里不适,劳烦康平郡主惦念了。”
拒绝自然是要拒绝的。
“母后,是不是丽妃娘娘身子不适啊?母后不是说生病了就要瞧大夫吗?”大皇子阿迁靠在皇后高尔昭的怀里奶声奶气地说道。
高尔昭知道自己儿子说话绝不是无的放矢,阿迁这么说一定有他自己的缘由。
高尔昭顺着阿迁说道:“嗯,丽妃你找个女医瞧瞧吧,如果病了,小病会拖成大病的…”
皇上谢博翰想了想应道:“嗯,的确需要找个女医瞧瞧,万一…”
万一茵有了呢?他最近时常待在茵身边,或许茵有了也不一定。
“不如找‘南焦’焦渥丹先生来吧。”太后娘娘王珊察觉出了里面的名堂。虽然不知道夏研要做什么,但她们的目的总是一致的。
太后王珊这么一说,谢博翰嗅到了什么味道:“杀鸡焉用牛刀,何必劳烦焦先生呢?娴太妃宫中的刘女医就很合适…”
听到谢博翰这么说,王千柔莫名松了一口气,王千凡则皱了皱眉头。
很快赵德海公公把在永福宫候着的刘女医请了过来,刘女医给各位贵人一一行礼。
“刘女医免礼。”谢博翰抱着茵说道:“这一次请刘女医来,是想给丽妃瞧瞧。”
“是,皇上。”刘女医一直在永福宫里面候着,再加上赵德海公公路上和她说了情况,刘女医心里面隐隐有了个猜测。
刘女医半跪着给茵把脉,等了好一会儿以后,刘女医叹道:“老奴无能,不知丽妃娘娘为何如此困倦。
刘女医才说着,茵就打了个呵欠。
谢博翰心中有些焦急:“刘女医什么都诊不出,连一点由头都没有吗?”
“回皇上,老奴医术有限,确实…”刘女医紧张得毛毛汗都从额头上沁出来了。
王千柔眼中隐隐流露出得意,太后王珊立马察觉到了今天的事情可能和王千柔有关,吩咐身边的婢女说道:“去把冯嬷嬷找来。”
从去年给皇后娘娘高尔昭治病那一遭以后,冯嬷嬷就被派去做不入流的差事,这是太后王珊自去年以后第一次吩咐冯嬷嬷做事。
婢女把冯嬷嬷喊来以后,太后王珊顾不得寒暄,用眼神瞟了瞟王千柔,又用眼神瞟了瞟丽妃,冯嬷嬷立即心领神会,悄悄退下了。
毕竟太后娘娘在皇上谢博翰眼皮子底下临时吩咐冯嬷嬷做这等事,谢博翰怎么会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或许是在景仁宫里面太后王珊的警惕稍有放松,并未发觉此举不妥。
如果这件事情真和渤海王氏有关,谢博翰打定主意不会顾及太后的颜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