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老夫人,今天本宫来是给梅家下彩礼的。来啊,把聘礼抬进梅府。”汝南公主话音刚落,就有仆妇进来给梅老夫人递单子。
梅老夫人眼神有一瞬间慌乱,但立马收拾好了心神:“劳烦公主殿下您亲自跑一趟了。”
谢锦添撂下这句话就离开了梅府,等汝南公主走后,梅老夫人问梅栎静道:“阿姝啊,你刚刚递给汝南公主殿下的信纸上写了什么?”
“大姐姐以前写给阿姝的字条而已,算不上什么。”梅栎静的话语里面隐隐透着得意。
两个人都知道那字条上写的根本不是梅栎清写的东西,可梅老夫人急需知道梅栎静与谢锦添之间达成了什么,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东西。
梅老夫人不喜欢事情超出自己的控制范围。
“哦,是这样啊…”梅老夫人想着是不是因为梅栎静与肃云伯府世子的缘故,所以汝南公主才没有给梅府难堪。
梅栎静见梅老夫人面带愁容,刚想张嘴,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了。
这时蒋嬷嬷急急忙忙跑进来,看了梅栎静一眼,梅老夫人会意道:“阿姝你先下去吧,可能聘礼的事情蒋嬷嬷要和祖母商议。”
梅栎静又想张嘴,到底忍了下来:“是,祖母。如果有‘事儿’,祖母尽管叫阿姝,阿姝能帮的上忙。”
梅老夫人眼中闪过深意:“嗯,目前梅府里面就阿姝和祖母最贴心,祖母有什么麻烦事儿,一定叫阿姝帮忙。”
等梅栎静走后,蒋嬷嬷把礼单给梅老夫人看,翻看第一页上面写着几个字:“正妃梅府大小姐梅栎清,侧妃梅府梅家三小姐梅栎静。”
梅老夫人哼了一声:“果然刚刚汝南公主肯放梅家一马,是看在阿姝的份上啊。”
蒋嬷嬷紧接着说:“老夫人,恐怕三小姐是…有了…”
“有了?有了才好!有了梅家才有那么大的脸和汝南公主讲三讲四的。”梅老夫人活了那么大年纪就没有受过这样的气:
“卿卿走了,阿梓下落不明,老三一家摆出了分家的架势。剩下的,剩下的…都是些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儿!连梅栎静那个小贱蹄子都敢骑到老身头上了!”
梅老夫人一掌拍在茶几上,手掌心拍得通红。
梅老夫人梅元氏第一次发觉自己目前手上无牌可打。
最有力的筹码“梅家女”在南疆死了,剩下的梅栎桐虽说能接梅府的重任,可对南疆来说一无是处。老二心思一定向着汝南公主那边,老三搬出府去不打算再多管梅家的事儿。
梅老夫人是鲜卑贵族之后,在大魏没有娘家可依,迫不得已只能寻求鲜卑的帮助,虽然梅老夫人知道这无异于与虎谋皮。
剩下的只能打梅府握着的船队这张牌了吗,如果让官家知道…梅府上下都得死啊!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祸啊!
“老夫人您请息怒,老奴觉得…这里面还有事儿!”蒋嬷嬷说道:“老夫人您看啊,就算三小姐有了肃云伯府的种,可汝南公主不是肃云伯府世子的亲娘,肃云伯府世子也不是汝南公主的亲儿子,更何况在肃云伯府眼里,三小姐怀的是不是他们老郭家的种还不一定呢。
为什么公主殿下看见三小姐写的那张字条就不再为难梅府?还一副非大小姐不娶的架势?汝南公主可是南边那头的人,会不会她知道了比咱们梅家更多的东西?
还有汝南公主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是不是南疆那边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蒋嬷嬷的话点醒了梅老夫人,汝南公主的所作所为更像是戏弄梅府玩儿。
如果汝南公主没有把握,不会直接给梅府下聘礼,到时候两家结不了亲,不是几家人脸上都没有光彩?
汝南公主所作所为更像是笃定…卿卿还活着?
这怎么可能!难道她从南疆接到的消息有误,可是…
梅老夫人一想到梅栎清还活着,内心深处止不住地喜悦,可是究竟是她接到的消息有误,还是世上真有让人死而复生的本事?
梅老夫人更信前者,估计是谁给她下的套,故意引诱她做些不利于梅家的举动。
“蕙兰你现在就去给老三下帖子,让老三到家里面来一趟。”梅老夫人身边能商量的,只有梅家三老爷梅仲樟了。
梅家三老爷梅仲樟与窦氏此时正在京城的小别院里面接待护国公夏焘与长公主殿下谢蕴逸。
“护国公您请喝茶,这茶是今年早春刚收上来的,味道香着呢。”梅仲樟招呼护国公夏焘道。
夏焘端起茶来品了一口道:“好茶,好茶!茶汤清澈,茶味浓郁,看来今年收的茶不错。”
“护国公还有长公主殿下喜欢的话,等会儿带一罐回去,我们府里头还有呢。”窦氏接话道:
“臣妇有一阵子没见长公主殿下了,长公主殿下瞧着气色真不错,都分不清是不是扑了粉呢。”
“本宫年纪这么大了,还学什么小姑娘扑什么粉?爱扑粉的,只有我们家那个丫头片子了。
研研以后有不懂事儿的地方,还请您二位多包涵,有什么你们碍不过面子说她的,尽管告诉本宫,本宫会收拾她的。”
自打梅家三房还有护国公府交换了信物与帖子,两家就渐渐走动起来,两家人意外发现还意趣相投。
梅家三房看护国公府没有端着架子刻意为难梅栎泽,护国公府看梅家三房没有谄媚之气、一心想凭着夏研攀上官家,这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最关键的是,梅家大少爷梅栎泽和康平郡主夏研情投意合,一个是去年的秋试会元,一个是地位尊贵的郡主,若是今年梅栎泽榜上有名,两人成婚,必定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抛开这其中的小两口闹出来的荒唐来说,护国公府还有梅家三房都极其满意这桩婚事,只要自己有本事,有志气,无论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梅栎泽和夏研都能过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