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柔猛地抬眸,不可置信地看着十一。 对方也正望向自己,她神情悲伤,目光哀怨,一双眼睛红肿的厉害。 “你们打她了?”秋柔卷起十一的袖子。 手臂上,脖子里,到处都是鞭痕。 而听到这话的十一,终于忍不住,哇呜一声大哭出来,“对不起,秋柔姐,对不起。。。” 顾临曲不知她口中的对不起,指的是污蔑了秋柔,还是出卖了秋柔。 当然,他希望污蔑。 他第一次见到秋柔时,便不可抑制地动心了。 秋柔小鹿般天真的目光,如玉如珠的肌肤,柳枝般的腰身。 总之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喜欢。 可如果秋柔只是一颗棋子,是他们想要对付自己的温柔刀,那么即便他再爱,也不得不把她除了。 顾临曲的后腰已经包扎过了,刀刃短,伤口不深。 他忍着疼痛,把秋柔拽到面前,大掌掐住她的双颊,威胁道,“十一说,是你指使她动刀杀我,我不信。是她冤枉你,是不是?是她想杀我,不是你,对吗?” 秋柔被迫抬起头,直面顾临曲咄咄逼人的目光。 她不知道十一为什么会突然动手,也不知道十一为什么要嫁祸给自己。 秋柔沉默着,直到十一恸哭道:“我会死的秋柔姐,你救救我,救救我,我只有你这个姐姐了!” “是我!”秋柔从嗓子里挤出这么一句,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顾临曲冷笑,“为什么?为什么?我对你不好吗?又是谁指使你的?二皇子?还是三皇子?” 他手上用了劲,秋柔的脸被捏疼,红了眼眶。 “果然,好看的女人都是毒蛇。”顾临曲自嘲道,“亏我这么喜欢你,对你这么好,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你以为我不会杀你?” 秋柔满眼震惊,她说“是我”,只是想替十一解围,不想让十一就这样死了。 可她也没想过自己会死,遂拼命地摇头。 十一的眼珠来回转动,突然想到什么,“秋柔姐是因为喜欢你!她也喜欢你!” “喜欢我?”顾临曲毒辣的目光投向十一,“你还想骗我,来人,把她带下去,我不想再听她胡说八道了。” “救我,秋柔姐救我!不是你和我说的嘛,想看看他有多喜欢你!”十一被拖到了门口。 “等一下!”顾临曲的目光回转到秋柔身上,手上松了劲,“你喜欢我?想试探我?” 秋柔感觉到一线生机,脑海中跳出不少曾经看过的情爱画本,冒出一句话来。 “喜欢一个人,就会愿意为了她去死。我,我想知道,你有多喜欢我。” “哈哈哈。”顾临曲笑了两声,牵动了伤口,疼得皱眉,“你真的喜欢我?” 秋柔点点头,眼神却尽是惊恐。 “我证明过了,你怎么证明?” “我?唔。” 顾临曲冰凉的唇狠狠贴上去,吞没了秋柔的呼吸。 秋柔不敢反抗,更不敢把内心的厌恶表现出来。 为了她能活命,为了十一能活命,她闭上眼睛,忍下了这一吻,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顾临曲声称还在追查杀手的来路,为了秋柔的安全,把他们暂时留在西南山庄中。 秋柔知道,这是囚禁,他还没有完全相信自己。 想不到她逃出来没多久,这么快就又回来了,只不过换了间屋子待着。 夜声人静,秋柔同十一躺在床榻上,谁也没有睡着。 “对不起秋柔姐。”十一说话了。“都是我牵连了你。” 秋柔白天一句话都没问,她想给十一思考的时间,想听她自己说,不然问出来了,也可能是假话。 “差点害死我。”秋柔望着床顶,“你怎么笃定我会帮你圆谎?” 十一侧转过生,抱住秋柔的胳膊,“自从你来了小屋,我每天都观察你,我知道你是好人,我不会看错的。” “所以。”秋柔转过头,“你还不打算告诉我真相吗?你和杀手是一伙的?” 十一羞愧难当,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是瞎子,是他让我这么做的。” “你说谁?”秋柔坐了起来,惊讶道,“瞎子?” “是的。”十一也起身,同秋柔面对面坐着,把白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白天你从厨房出去,转头我就爬窗回了房间。那瞎子已经恢复

了正常,还问我要不要吃糖。我拿了一颗,吃完之后,瞎子说那是毒药。” “毒药?” 十一委屈地点头,“我就说他不是好人。” “后来呢?” “瞎子给了我一把小刀,叫我找机会捅他的腰子。” “他们两有仇?” 十一摇摇头,“肯定不是,我听瞎子话里的意思,他根本不知道外头的人是谁,他也不在乎是谁,他就是单纯地坏。 他当时和我说,‘哪个不长眼的吵我睡觉,你就拿刀捅谁,也不用弄出人命,扎腰子就行,免得他有这么多闲工夫’。” 秋柔觉得男人不可理喻,气恼道,“所以,他骗你吃毒药,以此威胁你伤害顾公子,就是因为吵到他睡觉?” 十一翻看了秋柔一眼,犹豫着要不要说,“我觉得不是,他是不想让你和别的男人有来往。” “因为我?” “你忘啦,上回顾公子来,瞎子也生气了。” 秋柔复又躺下来,拉好被子,气愤道,“疯子,果然是个疯子。他就是有病。” 十一也躺下来,继续抱住秋柔的手,“秋柔姐,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今天可能就要被顾公子打死了。” “不怪你,你也是被那个疯子逼的,明天我就想办法带你回去,问他拿到解药后,就把他赶走!” “秋柔姐,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姐!”十一把头埋进秋柔的臂弯里。 “长这么大,从来没人护过我。今天我差点害死你,你却还肯救我,我十一的这条命就是你的了,将来你有任何需要我的时候,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我也去!” “好啊,那你可得练出些本事来。”秋柔欣慰。 “秋柔姐,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十一。” “为什么?” “因为我是家里第十一个孩子。” “你爹娘生了这么多?那你岂不是有很多哥哥姐姐。刚还说我是唯一,又是骗我。” “我没骗你,我早都没姐姐了,他们全被我爹卖了,我也被卖了。” “卖给谁了?”秋柔侧过头去,看着眼前可怜的孩子。 “卖去画舫了。我原本还有三个姐姐,全被卖了。我爹也要卖我,我不答应,就逃了出来。” “我只听过卖去青楼的,怎么画舫也?” “你不知道?”十一抬头,对上秋柔的眼睛,“卖做玉纸呀。” 秋柔浑身一震,只觉得脊梁骨上爬了冰虫。 十一看她反应奇怪,问道,“你不会不知道玉纸罢,就是脱光了躺着,给那些有钱的公子哥画画。” “然后呢?”秋柔木然地问。 “有什么然后。”十一复又躺好,“我娘劝我,家里的哥哥们娶亲要用钱,只能把我们卖了。卖给画舫比卖去青楼要好。去了青楼,就要做送往迎来的生意,就是上次我和你说的那种,会生孩子的。” 秋柔咳了两声,脸上起了红晕。 “做玉纸呢,名声好多了。说起来呢,卖艺不卖身。要是长大了身材好,皮肤滑,说不定还能被大官买回去,就能过上好日子了。我娘说,京州的大官都养玉纸,很是宝贝的,要真被当官的买走,就算是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 “当然不愿意!我娘说的好听,说当玉纸的门槛还高哩,连皇帝都用玉纸的。说白了,玉纸和□□有什么差别,都是脱光了睡那儿。 还得被人摸来画去,更恶心,无非就是披着人的皮,干着婊|子的事儿。我娘还当我不知道,我都打听过了,画舫也做那种生意,只要客人钱给够,画完玉纸,就能随便糟蹋。” 秋柔被子里的手,攥得很紧,她不想让十一察觉出她的异常,控制着发抖的嗓音,说道,“睡罢,我困了。” 第二日,秋柔找到顾临曲,说担心田里种的菜,想要回去浇水。 顾临曲躺着养伤,牵起秋柔的手,放在手里把玩。 他告诉秋柔,杀手全是死士,没问出有用的信息。 但相信十一动手,不是因为同死士们同谋,全然是因为秋柔喜欢他,才帮着试探他。 好在短刃没有伤及要害,只是皮肉还需将养几日。 等他伤好了,就会上门提亲,到时候就把秋柔接到府里来住。 那般情景之下,秋柔只好先答应了。 顾临曲派下人送她们出府,临别还吻了秋柔一记手背。 出西南山庄的路上,秋柔

望着远处亭台楼榭,不少地方烧毁了,正在重建。 秋柔暗道这里与她八字不合,再也不想进来了。 等她回到木屋,帮十一拿到解药,就要想法子尽快逃了。 就在秋柔即将出府门的时候,一不留心,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她刚想出声道歉,抬头一看,脑袋霎时要炸了。 面前的人捂着眉心呼痛,声音是那么熟悉。 当她拿掉遮住眉眼的手时,秋柔几乎要瘫倒在地,还是十一扶了她一把,关切道,“怎么了,撞痛了?” 面前的人也抬起了眼,竟那么巧,就是浣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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