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小燕山一众舍生忘死,左冲右突,妄想杀开一条血路冲出去,可每一轮枪响之后都留下一地死伤,始终难突重围。
说来也怪,身边一个一个死伤倒地,偏偏小燕山自己就像能辟邪一样,回回都侥幸逃脱。
如此杀了七八个回合,身边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而前方的官兵却越来越多。
小燕山可不能死在这里,他还等着分金沙呢,一改拼命向前的打法,突然撇开同伴,一路砍翻数人,反身杀回沙家祠堂。
官兵见他反身往回杀,都避让不已,好像要故意放他一条生路似的。
但是,除了他之外,别的人,一个也未曾走脱。
祠堂及周遭的房屋虽基本已经被大火烧毁,坍塌得一塌糊涂,但烈焰仍在各个墙垣里烧,浓烟被风势压趴在地上滚滚而来。
小燕山凭着大致的印象逃回祠堂,很快在后院满地的火苗中找到那口枯井,一阵扒拉之后,纵身一跃,消失不见了。
继他消失之后,一群持刀黑巾的蒙面人突然出现在枯井周围,带头之人将一支火把丢进枯井,火把坠地,溅起一股火星,继而熄灭。
带头之人失了火把,一撩长衫下摆,一纵身落入井中,下井之后捡起火把一阵乱晃。
火把亮起,井底半尺高下黑洞洞一道入口,仅能一人通过。那人遂钻进入口支着火把,等上面的人下来。
井上的人看下面不过簸箕大一块平地,深不一丈,便一个两个接着往下跳,继而全部进入通道,瞬间就消失了。
井内还原一片黑暗,待再也听不见脚步声后,一声轻微的石板倒地声响起,接着一阵簌簌嗦嗦的拖动声,一个黑影架起竹梯,噔噔噔爬出了井口。
借着依稀的火光,出井之人不是小燕山又是谁?
外面打杀声仍在继续,小燕山四处一望,迅速拔出枯井里的竹梯,并将井口用石板盖上,然后弯腰跑到另一边的大碾子跟前扑倒在地,爬进碾子下面再次消失了。
枯井暗道里一条火龙,二十多人弯腰在洞里狂追猛赶了一阵,最前面一人道:“五爷,不对!这不是下水道!那王八遁地了!”
他这一说,另一人道:“我也感觉不像,下水道有水,都铺了排水的石板的,而这个洞就是一个土洞。”
又一人道:“是呀,你们有没有觉得憋得慌,好像里面不通气了?”
华五爷大惊,从沙虎家枯井里挖过来的能是下水道吗?追了这么久,前面都没有一点动静,怎么可能?
印象中,地面上小南门到南河的距离最多一二里路,如果能穿透城墙的话,早就到了南河了。
华五爷想到此,暗骂自己愚蠢,这搞不好就是沙虎设计的杀人陷阱,只不过没有机关而已。越往里空气越少就证明前面不通,如果井口被恶意堵死,自己这帮人指定被憋死在里面。
可是不对呀,井下就这一条出路,小燕山到哪儿去了?
小燕山绝不会在前面,肯定中途错过了某处暗道或者出口,让他逃脱了。
“马上回去!”五爷喊了一声道。
待众人立足站稳,再无任何响动之后,华五爷又道:“我们中了小燕山那王八的诡计,他怕是故意引我们到井里来的,而他自己早已从别处跑了。快想办法出去!搞不好退路被那王八堵死了!”
众人大骂不已,慌忙回撤。
待回到枯井,对面井壁多了一个黑黢黢的门洞,再抬头一望,井口果然被堵死。
华五爷也来不及骂娘了,立刻下令:“只留两支火把,其余全部灭掉!搭人梯上去!”话落第一个跳进那门洞。
大家都是老江湖了,不消说,这种情况唯一的办法就是搭人梯。
好在小燕山当时非常慌乱,只想着逃逸,并没想到封死井口,加上井不深,两人一叠就到顶了
小燕山一人能搬动的井盖轻轻松松就被推了开去。
打开了生路,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纷纷点火把,相继钻进门洞。
里面一条通道连着左右各四道门,华五爷先进来,左边四道门均已被他打开,正在里面骂娘呢。
借助松油火把,众人一道门一道门探索,房间不大,窄而狭长,两边土坯砖砌墙,户户相通,除了满地稻草,一股子霉味以外,可谓空空如也。
华五爷道:“别看了,空的,显然是那王八以前贩卖女人时的地牢。”
“沙虎地底下不可能没有东西,能在哪里呢?”
“先出去再说。”
……
回头再说马武、沙虎一行人钻出密道,没了火把,黑咕隆咚啥也看不见,马武只感觉是从一条臭水沟的墙垣里爬出来的,后面的二大爷沙平洲、沙平壤、窦海泉的老父亲和一大帮老女人小女人费了半天劲,弄出很大的动静才爬上来。
沙虎叮嘱女人孩子,说这里离东大街很近,离迎晖门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千万不要大声说话,走路都不能太响,谁弄出动静招来官兵就全都得死。
女人孩子吓得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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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武道:“城门这会儿看得很紧,一时半会儿出不去,得先找地方躲藏两天。”
李扯拐道:“我知道有个地方,那儿有一条下水道可以藏人。”
沙虎道:“下水道?臭水沟?不行,毒气太重,会闷死人的。”
“大哥放心,那是一条排水道,并不臭。不过要往提督街那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