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轮到了赵子儒说话,赵子儒一抱拳:“蒋大人、周大人、黄大人请出来说话。”
蒋黎宏这才找着丁点儿下台的颜面,抱着拳出列,左边周乾干,右边黄福生,身后猪招官。
杨铁山抱拳施礼道:“蒋大人失礼失礼,两位搭档,久违久违。”
蒋黎宏听得肝痛,好你个杨铁山,什么叫蒋大人失礼失礼,我蒋某人并没在你面前失礼,倒是你在本县面前失尽了礼,这番屈辱,我蒋黎宏就给你记住了。
周乾干黄福生二人此时也倍觉尴尬,一半是为蒋黎宏,另一半,当然是几年前觉得这个杨某人巴结着赵子儒混了一个师爷是取巧,现在人家高高在上,而自己俩人还在这个位置上不见天日,真是羞愧死了。
赵子儒道:“各位大人,站在这野地荒郊也不能好好说话,不如叫余人都散了,你我几个找个清静凉快的地方好好叙叙。”
蒋黎宏哪有那么厚的脸皮,今天明明是来收拾杨小山的,走到半路被赵子儒拦下来,一千个想不到,猪招官口中的赵子儒竟然摇身一变成了财团会长,一万个想不到,杨家突然冒出个咨议局议员!
这两尊大神跳出来,股票还是他蒋黎宏一个人说了能算的吗?这还不算,就说了一句身份不确定,转眼就遭到杨铁山铺天盖地的羞辱,让他骑在虎背上硬是下不来。
可是股票的事得整明白,要不然,手里的股票不能服众不说,统统都得充着租股。
赵子儒的邀请显然要谈的就是这事,不去就是胆怯,去了就是下贱,不是一点点的下贱。
杨铁山这厮,官大一级压死人,不去就是跟他唱对台戏,自己这个小官怕就会因此而丢掉。
看来,怎么着也逃不掉要拿着热脸去贴人冷屁股了。
周乾干、黄福生都等着蒋黎宏说话,大老爷不开口,他们怎么回答赵子儒?只能对着二人致以尴尬的微笑。
杨小山这时候很会做人,赶紧上来讨好,拉着赵子儒道:“赵叔,到我福成去坐坐,保证茶好酒好菜好,就算侄儿今天给两位叔叔赔礼谢罪,您看如何?”
张三爷抢了上来,抱拳鞠躬转一圈,一十八分的恭敬道:“见过两位上官,见过蒋大人、周大人、黄大人,下官张老三有礼了……”
话没说完见杨小山瞪着他,就没敢再往下说了
蒋黎宏此刻憋屈得要命,巴不得有人出来说去别的地方,可是,众人对张三爷这个下官好像有点不大在意,都没人搭理他。
最后还是赵子儒开了口:“张三爷,张管带,有什么话说?”
杨小山自然知道张三爷的目的,不等他开口,立即抢白道:“就是啊!有什么话就说,有什么屁就放,我在请叔叔去我家喝茶,你要做哪样?”
张三爷放下身段来作揖:“杨少爷,这样说就不友好了,你我都是丰乐场的东道主,两位上官大人邀请知县大人喝茶叙话,要谈的当然是大事,要去哪里得由上官大人决定不是?”
杨小山骂道:“我请叔叔喝茶关你屁事!”
杨铁山立刻冷了一张脸:“注意口齿卫生,好好说话!”
杨小山立马垂首道:“二爸,你看能去他那里吗?”
杨铁山道:“哪儿都不去,去首饰垭!”
周乾干笑道:“这是个好去处,赵大少爷的茶倌,干净、凉爽,既可以说事儿又可以欣赏古道风光,会让人觉得万物皆空,千山皆小。”
赵子双手乱摇:“不可不可,那里山高路远,崎岖难行,茶无好茶,水无好水,而且太远,还没饭吃。”
杨铁山哭笑不得,盯着赵子道:“爷,你要去哪里?就喝口茶,说几句话,不吃饭,至于那么吝啬吗?”
赵子冲他揶揄一笑,再冲梁大奶奶一抱拳:“这事儿梁大奶奶最有发言权。大奶奶,你舍得吗?”
这意思很明显,赵家兄弟选择了去福成茶馆。
梁大奶奶款款上来,左一个万福,右一个万福,最后才到赵子儒跟前万福着就不起身:“奴家梁氏恳请他叔叔到舍下小坐。”
赵子儒拱拱手:“大奶奶,股票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福成茶倌和狮子楼的确不错,正是说话的地方,可是我觉得不妥当,你还是问问蒋大人去哪里吧?”
这又说得杨小山心头痛,不是要小爷我去给那狗官下话吗?其心可诛啊!看来叔叔不是乱认的,这家伙也要收拾我。
梁大奶奶再蠢都知道怎么做了,叫了杨小山过来,一把揪住他耳朵来到蒋黎宏面前又一个万福:“奴家梁氏恳请大老爷到舍下小坐。”
蒋黎宏一直在注意赵氏兄弟言行举止,这时才发现赵氏兄弟是想要杨小山来向自己低头,梁大奶奶上来相请,明显给足他蒋黎宏面子。
可是强扭的瓜不甜,赵氏兄弟的为人,他只能藏在良心深处。他看着梁氏,虽四十年纪,却是面如银盆,眉睫青靓,且唇红贝齿,言语温顺,虽失了少妇姿态,却是曲线婀娜,十分的养眼。
这话该怎么回呢?想来想去不好回,那就不回,你请我吃一壶大的,我也回头敬你一杯小的。
梁氏见大老爷拿架子,手上一用力,杨小山就跪到了地上,不过,是紧紧抱着老娘的腿,仍旧拿屁股对着蒋黎宏,嘴里只管哎哟哟呼痛。
梁大奶奶骂道:“你个孽畜,还不磕头认错?”
杨小山偏不磕头认错,一味地喊二爸、叔叔,一边哎哟哟直吆喝,任凭梁大奶奶拳打脚踢,他就是不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