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九是谁,是皇族、是贵裔、是从来甩别人脸子、指别人鼻子、骂别人蠢货,别人还要三叩九拜领赏谢恩的主,何曾受过这般慢待,受过如此冷落。
偏生这顾安倾是他主动结交,一再献宝似的讨好,又承了上次人家为自己挨鞭子的情自不能将人家怎么样。
他气的直跺脚,再看看那顾安倾竟没有任何回还的意思,那你不让我做,我偏做的气性当即就上来了。顺着董鄂如玥离开的方向便追了过去,非要送人家回府,也不管吴二在那里一幅求着自己主子不要惹事、行行好放过自己的眼色。
董鄂如玥原本还以为此番谋划都打了水漂,正在心里暗暗咒骂那陌生公子不懂怜香惜玉、坏自己好事,又想不出自己何时何地得罪过他。正这般想着,便有些出神,所以当洪九跑过来要求送自己回府的时候,自己一脸的惊诧却是真实的不能再真实。
看到人家姑娘如此反应,洪九更坚信自己是正确的,认定了顾安倾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那里闹脾气。
董鄂如玥的计划被打乱,再加之顾安倾的一通闹腾,发现主动权已不在自己手上。心里一番盘算,已有了主意。“谢谢公子好意,只是刚才那位公子的话很对,小女子本就名声卑陋,不敢再牵连公子。”董鄂如玥如是说着,眼睛竟然渐渐湿润,只是撑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洪九平日里见过各色女子,只是不曾有如此骄傲倔强,又有些脆弱的女子,心里的百炼钢早早地化成了绕指柔。
只是他从不知道的是,这世界上就是有这样的女人,她知道你的七寸在哪里,知道怎样才能悄悄住进你心里,再拿钉子慢慢凿实,进而坚不可摧。
若董鄂如玥轻易的答应了,洪九也便不会太在意,可是她这般骄傲的拒绝,自己还就有了非送不可的理由,便让吴二牵了马来,自己与吴二骑马护在外面,坚持着要送人家回去。
直到护送到了都统府,才知道这董鄂如玥竟是颚硕的女儿,再一想董鄂如玥如此年纪,此番也定在候选秀女之列,竟觉得原本毫无关系的二人,好像有了某种微妙的联系。一时间,竟不自觉的有些脸红。
而那边厢,孟古青一路无话,气鼓鼓的到了望月阁,发现自家哥哥与特别邀请来的济尔哈朗等人正在发落那些地痞流氓,警告他们不许再在望月阁出现,搅了各位王爷贝勒的兴致,否则无论主子是谁,自己都照打不误。
弼尔塔哈尔是蒙古亲王的儿子,当今长公主的驸马爷,又是送妹京师入主坤宁宫,风头正盛,谁敢招惹他。今日又误打误撞解了望月阁的围,虽说望月阁的两位当家的在一边左揖又躬的致谢,他却不理,只是顾着听曲,一幅我只是解决了打扰我听曲的人,与望月阁无关的姿态,别人更不疑有他。
只是,只有孟古青知道,三哥刚才那一挥手,却已将自己的位置看了个通透,只是三哥没有说话,自己也乐得清静,便带着怀璧,偷偷向后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