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古青却恍若未闻,仿佛丝毫没有听出弦外之音,只是鼓励的看向怀璧,那意味再明白不过,你尽管说,自会有我替你撑腰。
自己一再低调隐身,这宫中的女人却不肯放过,那自己也不必一再退让,让怀璧闹上一闹,也算是敲打,让她们知道,自己不是随便可以招惹的。
怀璧泼辣,又最是护主,眼见的这围着的一众妃嫔,不是话里带刺,就是绵里藏针,如狼似虎的就差把自家主子生吞活剥了。本就压不住火气,又见得孟古青鼓励的眼神,便冲着各位妃嫔道:
“婢子长在草原上,性子粗鄙,不识礼数,还以为出入主人家,只用向主子行礼问安呢!还没学过怎么向旁妻小妇请安的礼数,真是该打。”
怀璧的这一番话,其实极为刺耳,三言两语就把这阖宫的妃嫔都绕了进去,就差明着说,你们是妃是嫔是福晋格格,却不过都是妾,只有孟古青才是这后宫之主,正妻皇后。
其他人都还好,端顺妃本是有机会做皇后的,心里本就不服,再一听的这番刺痛,顿时气急,再也不顾身份,几是要跳将起来去厮打怀璧。
怀璧自是伶俐,几个闪身,便躲到了孟古青身后。
端顺妃满肚子的火气,却架不住怀璧躲得快,一时间便有些不管不顾,冲着孟古青做势就要打。
众人见有好戏,不推波助澜已是帮忙,自然乐得坐山观虎斗。
只有额伦珠格格似是极为惊骇,不住的求端顺妃冷静,口中兀自不绝的劝道:“端顺妃娘娘,切莫动气,那可是未来的皇后娘娘,您千万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嘴里这样说着,脚下也迅速动作,趁人不察,竟快步到孟古青面前,重重跪下道:“孟古青格格,端顺妃性子执拗,本无意冒犯,还请您宽宥。”
面上一派天真纯善,至真至诚,全然一副为端顺妃着想,姐妹情深的模样。
连孟古青都不得不感叹,这一番唱念做打,真可谓炉火纯青。
只是可怜端顺妃,听了这番话,见了这番做派,怒火更炽。自己本来被一个丫头排揎,已是奇耻大辱,额伦珠又如此不济事的求饶,更是落了自己的面子。
当下便更加不管不顾:“孟古青,你还不是皇后呢,便如此横行后宫,纵奴作恶,弹压嫔妃。若你为后,岂不是没了我们的活路。”说罢,端顺妃便如市井泼妇般,冲着孟古青扑了过去。
自己明明一句话未说,便被卷进这接连不断的是非之中,还被罗织了这么多罪名。自己今天若不让她们见识见识自己脾气,她们还都以为自己是好拿捏的。
于是,孟古青接下来的一系列行为,却是让所有人一愣。
只见她慢慢扶起端顺妃,甚至还细细的为她抻平了宫装上的褶皱,却又在众人怔忡间,左右开弓,毫不犹疑地给了端顺妃两巴掌。
继而正色道:“没心肝的东西,别人不过撩拨了你两句,你便这般沉不住气,失了分寸,让人当了枪使。”
端顺妃似有不甘,刚要回嘴,却被孟古青再一次打断:“今儿,我且打你了,你愿意哪里哭诉便去哪里哭诉。不过我也想问上你一句,皇上亲封你这端顺妃,究竟是因为你又端又顺,还是因为你不端不顺?你且自己思量思量,若还是不知道收敛,你这端顺妃也是要做到头了。”
虽然落了下风,端顺妃骄傲依旧,坚持着不肯示弱:“我不端顺?那你呢?你就不怕今儿的事传出去,坏了你皇后贤德的名声?”
孟古青却是不惧威胁,冷然道:“你若是想阖宮传扬,我也不惧,你自可去说便是,毕竟如你所说,我的名声在那里呢,他们会信的,也自会同情你这弱者。”
端顺妃极是不甘,只是这一次次的吃亏,只能竭力压制。
董鄂如玥已然看呆,她突然发现自己平日里学的那些勾心斗角、心机手段,到了这蒙古格格面前,通通失去了效力,你再多的暗箭心计,都不敌人家根本不在意那些浮声虚名。
正在僵持间,有宫人匆匆跑来:“禀孟古青格格、几位贵人娘娘,太妃那边正等着大家呢,且随奴才快快入席吧。”说着便似浑然未察觉气氛的怪异,就要引着大家前去正殿。
众人虽心有嫌隙,但终不能外露,就连端顺妃也收敛了神色,一意走在了孟古青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