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光转眼即逝,人们多少显得急燥,毕竟这么小的空间呆久了心情肯定好不了。光坐着也屁股痛啊。头等舱还好,座椅都能调成平躺状态,还有按摩功能。经济舱就没这待遇了,座椅只能往后微调,坐久浑身疼,又联不上网玩不了游戏,空间狭小人又多,走动也不方便。于是便有人提出头等舱要轮流坐,可头等舱的人不干,尤其是徐波,直接化身律师大讲宪法还有什么交通出行安全规定等等唬得人一愣一愣的。机长也没办法,必竟为了惩治交通出行中长久存在的霸座行为,国家曾专门出过规定,必须严格保障公民合法权益,不得以任何形式侵占。人家拿着机票机长确实没话可说。不然回去后人家拿这事投诉,今年的升职加薪恐怕就没指望了。权力跟法律让步,这是约定成俗的,可不是所有人都看你做的对不对,好不好,更多的人只会看你有没有犯错。
沈京没管这些事,作为一个手艺人,当然他自认为自个儿是艺术家,木雕大师,他最喜欢的是沉浸于雕刻世界。艺术家吗,总是要和这帮凡夫俗子不一样的,他觉得自己要高雅点,对外界不那么在乎。曾经他为了雕刻一条龙三天三夜没吃饭睡觉,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满脑子都是龙腾云驾雾,挥洒自如的神韵。最终作品可是引来不少大师的称赞。
这样的环境对他这种艺术家自然不算什么,对于一个真正的艺术家来说,吃喝不愁,还能专心雕刻还有什么可求的。
早在笫二天时,沈京就取得了船长的同意,拿回了放在货舱里的木工箱。此刻正在一块金丝楠木板上雕刻一幅嫦娥奔月图。这幅图他已构思很久,光雕刻都雕了大半个月,以他的手艺刻图可以很快的,之所以这么久沒雕好,主要是边雕边构思,首先要在脑海里构思画的神韵所在,然后还爱根据木材的纹理不断做出调整。整个过程中要不断的构思调整,所以好的作品往往要经年累月,少有一气呵成的。
时光在沈京的刻刀下缓缓流逝,待他雕刻完成时已经又过去了一周。
机舱里的气氛格外沉寂,十天了,与外界毫无联系,众人心情不由的变得沉重起来。机舱里一股浓浓的鱼腥味。这是用渔网炮捕的鱼,直接弄到客舱大家一起清洗处理,这也是这些天的主食,新鲜的海鲜多么高大上的食物啊!可惜都快吃吐了。大伙反倒想多吃点米饭。可惜米饭面条都已经吃完了,飞机上从不准备原材料,都是成品,食用时加热即可,三百多张嘴三天就把机上的存货消灭了。这还是限量供应才够三天的。
蔬菜水果倒是还有一点,蔬菜都是从盒饭里挑出来的,在冰箱里存放着,水果是做现榨果汁用的,量不少,但按人头一分也是仨瓜俩枣,毛毛雨。在海上,维生素的补充特别重要,这关系到生存。每三天,机长才肯给每个人发一片青菜叶子或者一点点水果,勉强补充下维生素。这样做是为了最大限度的保障了大伙生存时间,倒没什么错,但是人一多,想指望人人都觉悟高从来都是妄想,最近几天,一到开饭时间,骂骂咧咧的声音越来越多。人群也越来越躁动。
“去你丫的,杂毛机长,飞机都给跑丢了你丫的还有脸说自个儿是机长,还要老子听你管制,你丫的长几张脸才有这么大面啊。”终于,一名四十多的中年男子当着机长的面大骂起来。
“就是啊,野鸡毛的杂碎,可害死人了。老子是你早都跳海谢罪了,还有脸让大伙都听你的,我呸!”边上有人附和着,甚至吐了机长一脸唾沫。其他人也跟着指责机长。
可机长也心里委屈无处伸张啊,飞机飞行都是中规中矩的,突然间北斗罗盘都失灵,跟外界的联系还断了,到处都是浓雾,这种情况谁能搞懂怎么回事。这些人发发牢骚骂两句也就算了,可尼玛吐老子一脸这能忍吗?嘭的一声,机长一拳下去,将吐他的人打的栽倒在地。
这是含怒一拳,那人直接被打的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半天爬不起来。机长是空军出来的飞行员,当初训练时那训练量可是很强的,每天早晚一个十公里,伙食是营养师调配的,个个都是身强体壮,机长更是此中精英。三年前因打架致人受伤挨了处分被踢出飞行序列,调到空后当连长,从此告别飞机。偏偏徐鸿远从小就热爱飞机,在基层单位混了半年实在耐不住,便托了民航局一个亲戚的关系年底转业成了民航的一名飞行员。那人被他一拳打在胸膛上,哪能受得住。那个一开始骂人的汉子一看同伴被打,哪里肯依,当即跟徐鸿远扭打起来,边上的人也冲上来帮忙。
以徐鸿远的身手,没经过训练的寻常三五个还真不在话下,奈何机舱狭小,没有腾挪空间,在空旷地方打不过还能跑,在这种地方,十几人一拥而上,直接便没了还手之力,只能抱头挨打。不一会儿就被揍得鼻青脸肿。
“嘭”一声枪响混乱的机舱顿时一静。
副机长陈通拿着手枪来到客舱。
“所有人都回到自己座位上,不准喧哗。医生去看看伤员。”
迫于手枪的威慑,人们老老实实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不在吭声。
徐鸿远站起身示意自己没事,让医生去看那个被他打的人。那人躺在地上呻吟,起不来,徐鸿远的心提了起来。
“怕是要坏事!”徐鸿远暗道。
“胸骨有裂缝,骨骼没有错位,没有危险,等下我给他开点消炎药,先稳住,等回去后还是要去医院诊治,机上只有常备药,这种骨头断裂类的没更好的办法治疗,只能吃点消炎药,好好养养,应该没什么问题。”
机长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别出人命,别落下残疾,事情便不会太大,毕竟是特殊情况下,对方闹事在先,顶多记个过就过去了。
“刚刚是我冲动了,我在这里向大家道歉,以后有什么事情希望大家能好好沟通,不要这么激动,阿毅,你把他扶到我床上休息,以后我给他送饭。”为了安抚众人情绪,徐鸿远只好道歉。并让医务员阿毅送被他打的那人去自己休息室休息。
医务员阿毅撑开人群,把那个受伤的人扶进机长休息室。围上来的人都纷纷回到自己座位。
几道仇视的目光也隐藏于散开的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