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月只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她的视线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七窍开始一点点往外流血,染红了池月身上的那件白色流纱裙已经变成了暗红色。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池月一点点挪着胳膊,颤抖着手从怀中拿出玉牌,她已经没有力气将它唤醒了。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握住了玉牌,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只留了两个字:“谢谢。”
他是她在这异世中唯一的联系,她还没来得及谢谢他这么多年的照顾,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她好像喜欢上他。”,还没有来得及在他和他道歉,她之前那么怀疑他。
还有她的阿婉,她一定等她很久了吧,她们说好的要在一起一辈子的,她们还没有一起拍毕业照,没有一起去旅游,她们还说好以后老了要一起住养老院,要长命百岁。
阿婉,我好像要食言了。
阵法中冒出层层黑烟,与周围的灰雾融合在一起,暗红色的阵法中,一个金发的少女蜷缩在阵眼处,圣洁得与周围格格不入。
黑烟散去,阵法中的少女早就不见了身影,转而出现的是一枚有着黑色暗纹的蛋,女人眼角带着泪花,小心翼翼地将蛋抱进了怀里。
————————————
医院,窗外早已是艳阳高照,刺眼的阳光通过薄薄的窗帘照到池月的脸上,她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突然,她猛地从地铺上惊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双手胡乱地在身上摸着,好好地,她没事。
池月直接这么跪坐着挪到了林婉的身边,林婉脸色红润,池月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了,难怪太阳这么大。
池月摇了摇头,想将那些可怕的东西都扔出去,方才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松了一些。
她看了看还躺在病床上的,不停地告诉自己,就当做一场梦吧,反正在那个世界她已经死了,想来也不会再回去了。
那里也没有什么她惦记的人,除了他,池月想到他心情低落了些,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她留下的消息。
云川泽最不缺的就是时间,等时间久了,他就会将她给忘了吧,其实忘了也好,池月笑得苦涩。
池月调整好情绪,去外面买了些粥,也不知阿婉什么时候醒,她拎着粥小声地回到了病房。
“不,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林婉的声音里带着恐惧,池月来不及多想直接跑了进去。
林婉这时才突然睁开眼,待看清眼前之人时才松了一口气,池月急忙抱住她,轻声安慰道:“别怕,别怕,还有我陪着你呢。”
林婉抱进了池月,痛哭起来,过了许久她才平复了情绪,哽咽着说:“我没事,就是做了一个噩梦,实在是太吓人了。”
池月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你和我说说,是什么样的噩梦,说出来就不可怕了。”
林婉抽泣了一下,说道:“我梦到一个女人,她说她是我的母亲,可她日日夜夜将我关在一个木屋之中,从来就不允许我离开。
又一次我偷偷跑出了木屋子,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外面的风景,我还见到了一个穿着蓝色裙子的金发美人,她的眼睛就像是大海一样蓝,可我还没来得及和她说话就又被关了回去。”
池月越听越心慌,打断道:“等等,你说的那个女人是不是穿着一条紫色的长裙,刘海遮住半张脸。”
林婉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池月压下心中的慌张,她本来以为这件怪事到此为止了,没想到居然连林婉也牵连其中。
“你将梦中的事都说一遍,越详细越好。”池月神色严肃,林婉心中也不免担忧起来。
“阿月,那就是个梦,我都有些记不清了。”她是死了之后回来的,如果阿月也在那个世界,那她岂不也是。
林婉知道池月的性格,从小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尤其是有关她的事,要是让她知道了,她不想她再去冒险了。
“阿婉,我们在同时去到了同一个梦里,遇到了同样的人,甚至我们都见到了彼此,你还认为那是梦吗?”
“阿月,这里是医院。”林婉提醒道,“有什么事等我们回家了再说。”
池月这才没有追问,只是她心中着急,可林婉现在不愿意说,她也不好逼问。
林婉的伤势不重,一日后就出院回家休养了,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林婉还在做着心理斗争。
“你先去床上躺着,家里我来收拾就好了。”池月将方才去菜市场买的菜放在一旁说。
“阿月,我们聊聊吧,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林婉最终还是妥协了,她这一日都察觉到池月心不在焉的。
两人一道回了房间,池月顺手关上了房门,二人像幼时一样躺在了一张床上,最后还是林婉主动打破了沉默。
“阿月,我可以都告诉你,只是你不能再去冒险,你答应我吗?”林婉的语气有些急促。
“好,我答应你,不过梦中的事你要全都告诉我,一件也不能落下。”
“后来,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那女人就带着我一路逃命,那时的我虽然没有自由但也不算难过。
她也真的像一个母亲一样照顾着我,事无巨细。时间久了,我也就慢慢放下了戒心,除了她每隔一段时间会取我一次血,也没有什么异常。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变得越来越急躁,取血的间隔也越来越短了,我虽然害怕,但根本就逃不出去,只能日夜小心地讨好着她。
她的精神好像也不太正常,又是将我当作亲生女儿一样宠着,甚至会将我搂在怀里,嘴里还一直念叨着‘是娘对不起你,娘一定会救你的。’
可有时又会用看着仇人的眼神恶狠狠地盯着我,说什么要让我去偿命。
再后来……”林婉摇了摇头,努力回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