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只有几秒钟的时间，曹铭赫却觉得这像是等了一年般难受。尚启阳看着他不知所措的样子，定定看了几秒，笑笑，松了抓着他手腕的手。
曹铭赫如获大释，他尽量维持着面上的从容，“尚总，您喝水。”
尚启阳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沙发，冲他示意，“先坐吧小曹，别忙活了。”
曹爷爷把尚启阳的反应权当是对自己孙子的赏识，他看着自己的孙子也是满眼欣慰，“尚总，谢谢您照顾我们家铭铭，要不是您赏识，他现在也没有这么大的能力。”
尚启阳笑得温润得体，“哪有哪有，小曹自己有能力，到哪儿都闯出一番天地来。”
曹爷爷这会儿精神气儿不足，尚启阳没待多长时间便起身要离开，曹铭赫巴不得他走，现在看他起身告别，也只想坐在原处应付两下，哪料曹爷爷是个体面的，连忙嘱咐自己的孙子，“铭铭，你傻愣着干什么呀？快起来送送你领导。”
曹铭赫不情不愿地站起来跟在尚启阳身后出去，医院的副院长等在门口，见尚启阳出来，赶忙迎了上去，恭敬道，“尚总。”
尚启阳全然收了在病房里那般温和的模样，声音凛冽，像是有些不满，“说。”
曹铭赫以为是自己爷爷身体的问题，跟在尚启阳身后屏气凝神地听着，副院长的话一字一句落到他耳朵里，曹爷爷的身体状态很稳定，但后面的话却让曹铭赫的心一寸寸变凉。
尚启阳听完，面上没有什么波澜，也没问曹铭赫的意见，只轻描淡写地说了句，“继续住着。”
副院长恭敬说了声好，临走前还不忘瞥一眼尚启阳身后的小男孩儿，看着是二十左右的年纪，家里有困难跟了尚启阳倒是能理解，副院长的视线一晃而过，带着了然。
分明是一瞬间的事情，曹铭赫却觉得那眼神能将自己凌迟了一般，他尽可能地低着脑袋，像是在等着尚启阳的发落。
尚启阳用余光撇了眼男生抬不起头的样子，不痛不痒地笑了声，像是轻嘲。半晌，他扯住曹铭赫的卫衣领子，用力扯着他往一旁的楼道边走去。
曹铭赫被他拽了个踉跄，不得已加快了步子跟着尚启阳朝楼道口走去。楼道口处没有人，尚启阳把人推进安全通道，顺带着将安全通道的门踢上。
他像是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单手扣住曹铭赫的下巴，身子往前抵着曹铭赫的，曹铭赫忍不住后退，直到他的后脑勺重重撞在墙壁上，撞得他有些眩晕。
“花着老子的钱你他妈还敢不接电话？”尚启阳身边有那么多人，他还没见过跟不接自己电话的，因此他的怒气也是前所未有地大，“曹铭赫，是不是给你好脸太多了，认不清自己是什么东西了？”
不知道是被撞得还是因为什么，曹铭赫眼眶有些红，但一句话都说不出，他照旧低着脑袋，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儿。
曹铭赫并非故意不理会尚启阳的，爷爷搬到淮城的那天，曹铭赫还是想找尚启阳把他们之间的关系说清楚，可偏偏他走到公司楼下时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大的年纪，挽着尚启阳的肩膀显得格外娇俏。
曹铭赫像是见不光的老鼠一般躲到旁边的车后面，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曹铭赫可以听到尚启阳和那个姑娘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陪我去看电影？”
尚启阳的语气跟平时无异，“过两天吧，现在没时间。”
女生在撒娇，“你再这样，我都没办法跟我爸妈交代了。”
“交代什么？”
“你明知故问！”女生也知道不能逼他太紧，只能软着语气转移话题，“你干嘛总是跟张菁若待在一起啊？她有什么好的？我都要吃醋了。”
尚启阳像是笑了，话里带着不屑，“她还有用。”
后面他们上了车，曹铭赫什么都没有听到，直到尚启阳那辆豪车离开，曹铭赫才缓缓松开自己紧紧攥着的双手，他大概知道尚启阳之前的情史丰富，却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脚踏两条船，说不定还不只是两条。
曹铭赫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跟着男人，更何况是这样稀里糊涂地跟他在一起。他刚刚可以接受自己并不排斥男人，但他始终都接受不了尚启阳在外面还有别的人。
他嫌脏。
尚启阳见人不说话，声音里充斥着怒火，“哑巴了？说话！为什么不接电话？”
曹铭赫嗫嚅道，“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