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扇形墓室,半径约有三丈,外弧约有五丈,内弧约有一丈,其中摆放着七副棺材。
杨子甲既激动又兴奋,经历这么多的波折,总算是见到真主了。可是眼前只不过是荧荧之光,要说看清墓室是绝不可能,心急火燎的对陈情道:“臭小子,你快掏一掏肚子里的墨水,看看有什么办法把墓室照亮。”
陈情也无良策,昏暗中见墨肆在四处摸索,不知她有什么现,便问道:“墨姑娘,可有什么办法?”
墨肆愣了片刻,道:“正如你先前所说,陵墓的建造之初先进来的是墓主的子嗣,所以必然有照亮墓室的办法,否则二十八位骆越王的棺椁是不可能顺顺利利的放在里面的。”
杨子甲不屑一顾,暗声骂道:“和这小子说的一样,都是屁话!”
李静训弱弱的说了一句:“好像是西方七宿。”
陈情眼睛在墓室中搜寻一遍,定格在那七副棺材上。杨子甲对天一窍不通,见李静训说出一些门道,自是高兴的不得了,问道:“训儿,还有什么,能不能找到把墓室点亮的法子。”
李静训秀眉一蹙,道:“天之术训儿只是略懂一二,只是见这七副棺材的位置与西方七宿颇为相似,才下了断言,若说其他的训儿不知。”
杨子甲有些失望,却听陈情与墨肆同时脱口而出:“上面!”
杨子甲知道他二人定是看出什么。只见陈情纵身而上,手中紫靛化作数十道光影,每一道剑光划过,墓顶便多亮一分,待刺出五十四剑,整间墓室被照的通亮无漏。
杨子甲大叫一声“好”,既是对陈情剑法的赞许,也是对他能堪透墓室秘密的褒扬。他下墓无数,但如此棘手的墓穴还真是从未见过,对其中奥妙好奇不亚于常人。
陈情见他求知若渴,便道:“西方七宿乃是奎、娄、胃、昴、毕、觜、参。大凡天子都将自己喻为天上的星宿,以神权维护君权。君王在世时与天上的星辰遥相呼应,死后葬入地宫便以夜明珠为星辰,与其棺椁呼应。修陵的工匠在棺椁放置好之后,便在夜明珠上涂上一层墨硺粉,下次再安置棺椁时再用刻刀刮开照明。这样的葬法曾记载在八穗词录中,知道此法者怕是微乎其微。”
杨子甲道:“如此说来,还有东、南、北三方,正好凑齐二十八星宿。这骆越国也死的真是蹊跷,正好满了二十八位便灭了国。”
陈情道:“我总觉得骆越国的一些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其中所经历的事情与那位建造陵墓的巫师预料的分毫不差,好似被他操控了一般。”
杨子甲道:“你说的这话太过荒唐,骆越国共经四百多年,莫不是那巫师也活了四百余年。”
陈情道:“总觉的哪里不对……”
“轰”的一声,陈情朝身后一看,只见墨肆已是推开一道石椁的椁盖。
杨子甲嚷道:“嘿,你倒是下手很快。”
骆越葬制没有椁中套棺的习俗,所以推开石棺便能见到里面的尸体。陈情见墨肆眼神中带着一丝的失落,好似里面并没有她要找的东西。伸头往里一看,只见棺椁中无数的珍宝堆着一副白骨,并没有帝江蠖。
杨子甲一个踉跄倚在棺椁上,喃喃自语道:“真是天要绝我兄弟的性命。”
墓室中安静片刻,杨子甲走到第二幅棺椁旁,运劲将椁盖推开,往里一看,与之前石棺中的情形一般。此刻当真是意冷心灰,倚着石棺缓缓滑下,蹲坐在地上。
李静训见杨子甲颓然而坐,上前安慰。墨肆冷冷的站在原地,眉头稍弄,又陷入沉思。陈情见他们心中各有所系,倒是自己一下子便无所事事了。
墓室两边各有两道门,他知道那是分别通往南北两方的甬道。心中自有许多疑惑还未解开,便向南方七宿的墓室走去。
南方七宿星辰四十有二,接连四十二剑,将墓顶夜明珠上的墨硺粉刮去,映出与方才相同的墓室,唯一不同的便是石棺的摆放位置是按照不同的星宿陈列。
他又推开一副棺材,里面又是同一副情形。滇桂一带盛行二次葬,贵为骆越君王也不例外,他们从来不奉行所谓的尸身不腐得以永生,所以在墓门前石壁上并未记载帝江蠖,但陈情觉得屠睢的帝江蠖定是在骆越国得来的,只是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觉得骆越王墓到此并非到了尽头,定是还有一处极为隐蔽的地方,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这个秘密定是与骆越灭国有着必然的联系。
陈情又瞥了一眼棺内,见尸骨盖着的锦被掀起了一角,上面好像有一些字。他将锦被扯出来,被里竟全是由金丝绣织的八穗。上面记载的乃是第十七位骆越王“叴”——南方七宿中的柳宿。
大致看过一遍,无非说的都是一些功绩仁政,但比较奇怪的是其中竟然记载了一件兵卒失踪的小事。
上面说道,“叴”在位的第十五年,罗波城中一些守城的将士在夜间会时不时听到一阵阵的鼓声,当时铜鼓乃是国之重器,除了皇家祭祀或者先王驾崩才可击鼓,不会有人如此胆大包天。
可是每次击鼓之后,次日军中操课点名,总是会少一些士卒,有时也会少一些战车战马。有人猜测这些士卒不堪军营辛苦,做了逃兵,可营中军官派人去寻,却找不到任何的踪迹,如人间蒸一般。之后又接连生几次士卒军械失踪的事件,可都查不出原因,最后不了了之了。
心中有些眉目,又推开七宿中星宿的石棺,也就是第十八位骆越王。扯出锦被,上面同样记载了兵卒军械丢失的事情,最后同样是不了了之。接连将其余的五副石棺中的锦被拿出一一看了,如出一辙。
心中想法笃定,自语道:“原来罗波潭中上万名陪葬的将士是这么来的。”
“你也想到了。”陈情一个激灵,声音就在耳边,不知墨肆何时已站在自己身后。
“方才在西方七宿的墓室里,也同样有兵卒丢失的记载。”墨肆道。
“到底是谁,又出于什么原因将这些兵卒军械统统藏到罗波潭潭底呢?”陈情纳闷道。
“若是想找到原因,必须要看看第一任与最后一任国王的棺椁。”墨肆淡淡的道。
“那我们去东方七宿的墓室看看。”
陈情推开东方七宿之角宿,也就是第一任骆越王“屴”。本以为会有什么惊世的现,岂料棺内“屴”的尸骨与其他的没什么两样。
二人不解,又赶到北方七宿墓室,打开七宿之末壁宿,最后一任骆越王“亽”的棺材,终于让他们现了异常——里面只有珍宝,并没有“亽”的尸骨。
“亽”的尸骨去哪了,他的棺椁都已经准备好了。莫不是因为他是亡国之君,身异处,尸身并未藏进家族陵墓。那石壁上巫师道出的计策又是谁划去的,帝江蠖到底源于何处,一桩桩、一件件愈扑所迷离。
“还有一件极为棘手的事情。”墨肆望着外弧的墓壁。
陈情清楚墨肆所说的棘手的事情,他们无端端的走进四方七宿的墓室,四室合围相通,却没有出去的门,这已是入了第三处机括的彀中了。此时最要紧的是如何出去,而不是想着骆越国还有什么惊天的秘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