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嬴政叫来扶苏,要询问长安乡的事儿。
“儿臣拜见父皇。”扶苏见礼后便恭敬地站于一边。
嬴政满意一笑。
自从淳于越被派到长安乡后,嬴政看扶苏顺眼多了,好像没那么迂腐了,身子也挺拔了很多。
好事呀。
“扶苏,朕让你来,便是询问长安乡事宜。”
扶苏心里咯噔一下,便缓步一踏,匆忙跪下,请罪:“请父皇恕罪!”
嬴政怔了怔,不知扶苏为何要请罪,问:“何罪之有?”
“儿臣奉命前往长安乡视察,发现端倪,却未及时禀报,实乃大罪。”
哦!
嬴政察觉出什么,深深地看了扶苏一眼,问:“如何端倪?”
扶苏露出深深自责,头更低,小心翼翼地说:“长安乡,李肇,他不善农事,苗未长却肥之,害也。”
“恐怕,恐怕有负父皇所望。”
其实扶苏这些天很挣扎,究竟要不要弹劾李肇,虽说他的肥料没有问题,但育苗却不忍目睹。
哪有在苗子未成禾之时而施肥?这不是糟蹋种子吗?
他断定,苗子绝对长不出来。
“竟有此事!”嬴政蹙着脸,明显大怒。
农事,他还是懂些的。
“走,摆驾长安乡。”
扶苏暗惊,他估计的情况还是发生了,这些天之所以纠结要不要告知父皇,就是怕父皇怒,以致害了一条性命。
此刻看来,李肇危矣!
长安乡,一如既往的平寂,不,不应该叫平寂,应该叫平静而祥和。
就是祥和,祥和中还带着数声吆喝。
只见十来人正在良田里忙活着。
是的,在李肇要求下,管家领着众奴将黄土高原改造了一番,终于有了良田的样子。
此时,田里正一片欣欣向荣,风吹过,卷起绿浪。
而另一边,却是哼哼哈哈,热闹非凡。
肥料制作上了日程,管家招来了十多附近农人,在不远处搭起一个临时作坊,竟轰轰烈烈地生产着,远远可见一堆堆的灰黑的东西被包装起来,堆放到新建的木屋里。
风吹过,带着一股熏臭。
再看另外一侧,一个孤独的身影扛着锄立于田地间。佝偻而雅儒,汗水湿透他的背,却无法抹除他的迂腐。
他便是淳于越。
这是他的田地,足足有百亩,前两天买下的。
李肇将十万占城稻种子给了他,让他利用自己的地务必要种出亩产五石之粮,否则禀于皇。
亩产五石,耍他吗?怎么可能呀!
淳于越气得脸色铁青,但无法,这是皇令,不尊便是抗旨。
秦始皇来了,没有过多随从,穿着便服,一同到来的还有扶苏和尚新。
大家都忙活去了,庄园中没有一个人,不,有,只有两个在忙着做吃食,毕竟没有见过嬴政,只道是来参观的陌生人,也不理会。
其实这些天都有些鬼鬼祟祟的人在长安乡徘徊,他们都已经习惯了。
嬴政也不宣张,放眼整个原野,眉梢轻挑。
这个地方和他记忆中的好像不同,原先的黄土地不见了,换来的是绿装,一贯的荒凉倒也褪去了颜色,变得欣欣向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