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眸一瞠,祁明夏揪在氇氇上的手一紧,险些就要冲了出去。、М\\好在夕岄横手一按他的肩,才镇定下来。夕岄递给他一个按兵不动的眼神,明夏喘着粗气,僵硬的转动瞳仁,两人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帐内。
“烨儿……”
端睿王沉痛的一唤,他不敢抬头。祁烨却突的尖锐大笑,仿似听见了世间最可笑的呼唤,端睿王深深闭眼,表情哀恸不已。
“烨儿!?”祁烨霍地双手一展,步步逼近,地上的人长跪不起,祁烨则饶有兴致的踱步。
“烨儿?烨儿?烨儿?”祁烨挤了挤眉眼,眸中阴鸷之极。端睿王缄默,只是紧了紧双拳,无可奈何的轻叹。祁烨却像被触动了回忆之弦,说到:
“这般陌生的词,事隔这么多年,居然又让朕听见了……哈哈……”
端睿王如刀刻斧斫的脸庞微微抽*动,他睁开眼来,缓缓抬起头:“这都是我的错,皇上,现已是一国之君,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仇恨都过去了,又何苦要如此?”
端睿王说的每个字,仿佛都在切割祁烨的神经,他一瞪潭目,又凑近几分说:“一国之君?呼风唤雨?祁渊,可知朕为了当这一国之君,吃了多少苦,做了多少事?这权利是我自己赢来的,凭什么劝告我!”
祁烨半蹲下来,强迫端睿王与之对视。他锋芒毕露的黑眸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讥讽和恨意,令端睿王无法直视。
祁烨喜欢他眸间的闪烁,他分外得意:“知道朕有今天,脚下踩了多少死人么?”
端睿王不语,只是粗眉拧的更紧。
“为了让后宫孤寂凄清,朕先后害死了先皇的四大妃子:容妃,清妃,柔妃,还有雪妃?”
说到雪妃时,帐外的夕岄身子一僵,拳头霎时攥紧。
“容妃,清妃,柔妃都是死不足惜,但雪妃是个好女人。她见我孤苦无依,对我是甚好。可是越是善良的女人,越是愚昧,她死的时候正对着我说笑,那笑还僵在脸上,她就没气了……哈哈!”
夕岄的瞳眸蓦然猩红,鼻息咻咻的抓紧了腰间的剑。
祁烨却在帐内一发不可收拾的说到:“再来,朕利用了一路把自已养大的奶妈,毒死了太子。奶妈则被五马分尸,她行刑时,我躲在父皇身后偷看,大家以为我吓坏了,却没有知道朕是在笑……”
“朕在偷笑……”
端睿王的脸色已是乍青乍白,晦暗的烛光下,一切都显得那么模糊。恶在这光明的边缘崛地而起,势如破竹。
“紧接着,朕又陷害祁澈的两个哥哥,让他们双双毙命!他们死后,朕便是最大的皇子,理所当然的被封为太子。然后,的亲哥哥,朕的父皇,也被我毒死了。他死在床上,与一名十二岁的宫女极尽鱼水之欢,他死的毫无颜面。”祈烨狰狞的笑意愈演愈烈,仿佛修罗在世,阴邪之极。
“如此一来,朕的爹爹,可要对朕刮目相看?”
他阴肆邪佞地笑,让端睿王不寒而栗。虽然他说的这些,在事隔多年后,他已一一调查清楚。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竟是另一番触目惊心的景象。
“皇上,本王这次来,不求皇上能原谅本王,但一切的一切不是皇上所想的那样。太多的巧合,太多的误会才会造成那般凄惨的局面,皇上,回头是岸。”他把‘回头是岸’四个字咬的极重,祁烨却嗤之以鼻。
“太多的巧合,太多的误会?”
男子一甩袖,目光已是幽深如夜。
“把我母妃送给先皇,是误会?让我母妃刺死明月,是误会?再让我母妃,掐死我,也是误会?”
祁烨把这话说的极慢,仿佛说快了,连他自己的心都承受不来。端睿王胸膛起伏不定,他摇了摇头,仿佛什么也说不出口。
“告诉我,这些是不是误会?”祁烨蹲下来,残忍的注视男子。
端睿王深吸一口气,在身都颤抖的情况下,一字一顿道:
“不是。”
“哈哈!!哈哈!!”祁烨霍然大笑,脑海里漂浮着历历在目的往事。那些斑驳摇晃的画面,一遍遍的梦里徘徊不离,成为摆脱不去的梦魇。那时还瘦小的他,还有才刚刚会喊哥哥,会放风筝的明月。
他们部都缩在墙角,怔然的望向那抹凄厉的身影。
女子一步步走来,她说:“孩子们,乖,一会儿就不痛了。娘疼们,娘会轻一点的。”她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匕。在祁烨的记忆里一切都是模糊的,只有那把锋刃无比,森冷发光的刀,是清晰的。
“娘,娘不要……娘,月儿好怕……”
明月以稚嫩的嗓音哭求,他不知道为什么曾经时他温柔宠溺的母妃,会要拿匕首对着他的小脑袋。
“娘,娘抱抱月儿,抱抱……”
他因为害怕,而从祈
烨的怀里扑出去,扑进落太妃的怀里。落太妃却阴狠的瞪眼,在祁烨还未反应之时,当机立断的刺了下去。
刺在他瘦小孱弱的背脊,鲜血顿时直流。
他的身子,滚了几滚,最后被镂空雕花的椅脚,抵住了。
“呵呵……哈哈……”落太妃癫狂地笑,又举着匕首向祁烨挥舞过来。祁烨蜷缩后退,一张小脸上煞白无血。落太妃看着他,说:“阳魅,我怎会生个阳魅……”
一千年都未曾出一个的阳魅,一出则祸乱千年的阳魅,怎么会是她生的?如果不是她生的,他就不会负气不理她,不会不来接她回去。他说一旦她废了那迷惑皇帝的妖妃,她就能回去了,回到他身边去。
可为什么,她等了又等,他却不来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