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又回到这个生他养他的地方。
出站的时候,竟然只有一个老管家和司机前来迎接,开的车还是一辆有些年头的桑塔纳,白色的漆面甚至有些泛黄。
左识朗冷哼一声,“果然。”
按照协议规定,左识朗这次回来,只能住在别苑。
他倒也愿意图个清净,省得看见那一家子恩恩爱爱的,心里不痛快。
“大少爷您好,我是老傅,一路辛苦了吧,把行李箱给我,我放后备箱去。”
“不用,我自己提!”
左识朗面无表情,冷冷地回绝,自己拎着箱子上了后座。
傅管家见状,没说什么,嘿嘿地赔着笑把车门给少爷关上,便去了副驾驶位置坐好。
“走吧!”
左识朗眉眼微抬,冷峻的目光中,微微露出一丝悲凉。
车子启动,朝着别苑的方向驶去。
后座上的左识朗收回目光,垂下眼帘,将头倚靠在车窗旁,谁也看不到他此时的眸子里,究竟是幅什么画面。
自十三岁被父亲左志青强行送去上海读后,他已经有十四个年头没有回过南城。
那一年,家里似乎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先是父母突然离婚,接着母亲出走了无音讯,再然后父亲带着一个陌生女人和孩子回家,告诉他要叫这女人做妈妈,认那男孩为弟弟。
左识朗不从,便被父亲狠狠地揍了一顿,扔出了家门。
这期间,除了外公每月都有联系,年年去看望以外,左家没有一个人关心过他。
甚至连自己的亲生父亲也是如此。
在十八岁之前,左志青还会定期地往他的账户打笔生活费,之后便是完全的不闻不问。
他像是一个被人玩腻的玩具,丢弃在千里之外,任其自生自灭。
还好,左识朗够争气。
大学四年,靠着勤工俭学和外公不多的退休养老金顺利毕业,之后通过自己的努力,成功申请到留学耶鲁的全额奖学金。
硕博连读一去就是5年。
今年年初,左识朗回国,四月底刚去了上海知名律所报到,就被外公一通电话,立马给召唤了回来。
原来,母亲闫佳慧与父亲当年签署离婚协议时,曾明确要求等儿子左识朗毕业,有了第一份正式工作后,便可在生日当天继承她在集团所拥有的一半股份。
这是,她同意离婚的交换条件。
左志青答应了。
五月一号,就在今晚。
左识朗的第二十七个生日,他即将和阔别多年的父亲见面,还有那对并不熟悉的母子。
车窗外,厚重的乌云像是一床巨大的灰色棉被,无情地遮挡了阳光,将整个天地包裹在一片阴沉的氛围中。
飞驰而过的田野里,一排排嫩绿的秧苗被大风搅得东倒西歪。
小路上,尘土四起。
头顶茫茫的空间深处,随时划过的一线亮光,裹挟着沉闷而又迟钝的隆隆雷声,推涌而来。
一场大雨,似乎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