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你也早点休息!”
叶心宁带上房门,临睡前再一次交代。
“知道了,妈。”
虽然嘴上说着“好好好”,但上的内容,林宇夕是怎么也看不进去。
房间里,她一会拿本数学翻上几页,一会又换成英语,半点心思都没有,脑子里都是13年前那晚的画面。
那晚,母亲还在医院病床上躺着昏迷不醒,林宇夕一双眼哭得通红,也是像这样,被林方盛催着回家温。
“马上就要高考了,你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赶紧回去看。”
“知道了。”
难得看到父亲用这样温和的语气同自己讲话,林宇夕心里虽然有一万个不愿意,但也不得不听话,离开了医院。
回家的路上,他脚步沉重的犹如戴着镣铐前行,手掌擦飞不停冒出的眼泪,可街上灯火依旧,人流如织,车流不息。
林宇夕生平第一次,强烈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悲痛狂喜并不相通。
到家,进门打开灯,客厅的白色瓷砖上,母亲病发时一路呕吐的残渣尤为显眼,只是颜色变得更深,散发出阵阵熏人的恶臭。
他不敢关上门。
虽然心里乱得很,但家里还是得收拾下,下午那么多人挤在屋里,到处都是沾过残渣的脚印子,脏得很。
“你在呢?”
刚拿起扫帚,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林宇夕转身一看,略微有些吃惊。
“你怎么来了? ”
“听说你家出事了,怎样?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来访的女孩名叫叶梓静,是林宇夕的同班同学。
高中一直在南城的姨家借住,因为和叶心宁是老乡,妈妈辈算是好闺蜜,所以平时有些走动,关系不错。
“我妈刚抢救过来,还没醒,我爸让我回来,刚准备收拾。”
林宇夕情绪明显有些低落,望着她时,眸光松散的让人心疼,
“你还好吧?”
叶梓静关心地问,声音轻柔,让人觉得很安心。
“我没事!”
林宇夕抿着唇,嘴角挤出一丝微笑,声音小小的,好像自己也不太确定。
“是不是要打扫下,我来拖地吧。”
其实一进门,叶梓静就留意到客厅里一片狼藉的惨状。
她也没把自己当外人,说话间,已去了卫生间,直接拎着挤好水的拖把出来了。
“谢谢。”
林宇夕后退了半步,让开,嗓音低哑得没有一点生气。
“好了……”
叶梓静拍了拍他的肩膀,像个大姐姐,安慰的语调微微拉长,故意又轻缓,“开干吧!”
有人陪着,坏心情总归能纾解点。
多亏叶梓静的帮忙,一个扫灰,一个拖地,没多久客厅就恢复了原样,干净了许多。
干完活,两人在客厅沙发上安静地坐了会,相视无语,但林宇夕的脸色明显好了许多。
看到叶梓静一直在抿着干白的嘴唇,林宇夕起身上厨房倒了一杯白开水,递给她。
“渴了吧,给。”
“嗯。”
接过水杯,叶梓静仰头喝了几口,擦了擦额头上细细碎碎的汗珠,低声道谢。
“你也别太难过,今天早点休息,说不定明早姨娘就醒了呢!”
叶梓静是个明事理的人,知道这会儿林宇夕虽然表面看着平静,但心里肯定忍得辛苦。
大概率是想一个人静静,只是碍于面子,才不好意思下逐客令。
“看见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过几天高考,你一定要打起精神来!”
看时间不早,这忙也帮了,水也喝了,叶梓静识相地站起身来,准备走。
“我送送。”
林宇夕没客气,虽然不太仗义,但他实在是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