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你怎么了?梦魇了吗?”甄弥儿看着他额间沁出来的汗,拿了绢帕出来,细细给他擦。
顾庭之看向她,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馒馒还在。
一白努力攀爬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爬上了床沿,可一个不注意,又‘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四脚朝天。
甄弥儿见它不停挥动着四肢,却怎么也翻不过来,好心伸手,将它提溜起翻了个面。
一白摆了摆身体,表示感谢。
“相公,可要喝点水?”甄弥儿从桌上倒了杯温水递给他,顾庭之就着她的手一口饮尽。
“馒馒,你好困,上来睡觉。”顾庭之看着她黝黑的眼圈,拍了拍自己里侧,让她上床。甄弥儿是真的很困,脱了外袍,爬了上去。
“相公,你也再睡会。”说完,她合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顾庭之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似生怕她突然消失不见了般。良久,眼皮慢慢闭上,又睡了个回笼觉。
午时,甄弥儿醒来,顾庭之已经不在房里了,她揉了揉酸疼的脖颈,爬了起来,打开房门,正在院子里和一白玩的顾庭之忙凑了过来,“馒馒,你醒啦?”
“嗯,相公今天吃了早饭没有?”
“吃了,二嫂给我热的。”
苏荷花已经在厨房准备一家人的午饭了,看样子是一直没睡,甄弥儿赶忙走过去拿过她手中的碗。
“二嫂,你不休息会身体怎么熬得住?接下来的我来弄,你快回房睡觉。”
苏荷花摇头,“我睡不下,一睡就会梦到你二哥血淋淋地躺在地上,渗人得紧 。”
甄弥儿见她灰白的脸色,有点担心,想了想,从院子里搬了条靠椅进来,放在灶口旁能烤到火的地方,又将桌子移了过来,“那你趴着眯一会,我在这里陪着你,你就不会做噩梦了。”
苏荷花不好拂了她的意,点了点头,坐过去趴在了桌上,一宿没睡,又一直紧绷着神经,估计是太疲累了,没一会便沉沉睡去。
甄弥儿回房拿了条毯子,轻轻地为她披上,又嘱咐顾庭之说话小声些。
没一会,周氏和顾青禾也进来了,见趴在桌子上熟睡的苏荷花,两人齐齐放轻了动作。
而住在吴家隔壁的赵氏,午时从地里回来,从吴家人口中得知,自己女儿的夫家二哥受了伤,便从地窖里装了二十个鸡蛋和一块腊肉,去甄博的房里叫他起来,让他提着东西去看看顾青柏。
可甄博压根不肯起床,任她如何苦口婆心都不搭理,赵氏气的红了眼,无奈下,只能自己提着东西去了茅坪村。
见着她来,甄弥儿很开心,“阿娘,您怎么来啦?我本来想着抽时间回去看您的。”
赵氏拍了拍她的手,斥道:“哪里能瞎往娘家跑!阿娘好着勒,别担心。”
甄弥儿只是朝她傻笑,顾庭之跟在她身后,恭敬地朝赵氏行礼:“岳母好。”
人家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之她前还担心女婿伤了脑子,会不懂得疼惜自己的娘子,可现在见阿弥精神面貌都极好,看得出在顾家过得很顺心,她也就放心了。
周氏往围裙上擦了擦湿哒哒的手,见赵氏递过来的东西,斥责道:“亲家母过来就是,提东西做甚?走时给提回去。”说完,她将赵氏提过来的篮子小心放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
赵氏哪里肯依,走过去提起篮子,也不见外,直接往顾家的厨房去了,将东西腾进了顾家灶台上的置物篓里。
“我这是要给二郎补身子的,二郎现在如何了?我听说伤得很严重?”
周氏拉着她去堂屋坐,林慧娘端了一盘绿豆糕,一盘青橘和一盘瓜子过来。
周氏将盘子移到赵氏手边,让她吃。
“哪里就好这口了?我这一路担心得不行。这心头七上八下的,二郎现在如何了?不行,我还是自己去看看。”她说着就起身,询问顾青柏是哪个房间。
周氏见她着急,便亲自带她过去了,“亲家母不必担心,二郎昨儿夜里经过两危山,被狼群给攻击了,吴老爷子已经帮忙处理了伤口,休养个几天就能好。”
听到是被狼群给伤的,赵氏吓得都变了脸色。
等见过顾青柏后,见他已经醒了,神志也正常,这才放心了,和周氏她们一起回了堂屋,坐在一起嗑瓜子唠嗑。
顾庭之安静地坐在一旁,听得认真。没一会便给甄弥儿剥了一把瓜子仁,甄弥儿自然地抓起来扔嘴里。
赵氏看得开心。
到了下午,赵氏不肯留饭,她要急着回去关鸡喂猪,还要给甄进她们爷俩做饭。
甄弥儿回房将她给赵氏买的布匹和吃食装上,要给她带回去。
赵氏急得心口疼,哪有嫁出去了还往娘家拿这么多东西的,还当着婆母和妯娌的面给!
周氏是过来人,哪里不懂她此刻心里的担忧,宽慰道:“马上要过年了,昨儿几个孩子去镇上,我给了她们银子,让她们自个给娘家人准备些东西,人人有份,这可是阿弥对你的孝心,安心收着。”
听她这么说,赵氏这才收了。
顾青松去牵马车,要将赵氏送回去,甄弥儿和顾庭之也跟着一起上了车。
这会的功夫,周氏从地窖里装来了一大袋自家种的红薯,还有将昨儿几个孩子从镇上买回来的桔子和青枣也都装了些,放上了马车,给赵氏带回去。
赵氏感觉自己不该来这一趟的,本来她只是想过来看看受伤的顾青柏,没想到回去的时候大包小包带着走,还要顾大郎花时间送她。
她之前和顾家人打交道并不多,今天才知道顾家一大家子都是实在人,阿弥的两个妯娌也是极其好相处的,她为着自己的女儿嫁进这样的家庭感到欣慰不已。
等将赵氏送进了家门,三人也没进屋坐,架着马车又回了茅坪村。
等到家时,晚饭已经做好,一家人洗了手,坐在桌上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