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面具的吕布与赵云踏过司马家的门槛那一瞬间,夜幕上空一道闪电掠过,给伸手不见五指的温县带来了诡异的光明,也让两张狰狞的面具愈发的渗人。
伴随着滞后的雷声传来,雨点拍打在屋檐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吕布在前,手握着的并不是这些年与他如影随形的方天画戟,而是张杨的兵器镔铁长枪。
今天晚上,司马家要血债血偿,他要的不是让张杨见证,他要的是张杨也参与,一如当年携手杀敌那般。
赵云在后,他右手握着亮银枪,左手横握青釭剑,端的是大开杀戒的姿态,便是当初萧关之下的常山赵子龙。
二人闯入司马府后,快步穿过圆形拱门,顾不得大雨拍打在身上,随后向右转入了一个长廊,沿着长廊一路往深处跑去,目标极其明确。
根据张汪交代的信息,这司马府可不小,都比彭城里吕布住的将军府还要大,司马家的族人、家丁、护院、丫鬟,外加三百府兵,想凭着两人全部斩尽杀绝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即便两人是当世无敌的猛将,你总不能挡得住对方从四面八方逃跑吧。
对于这一点,吕布还是有深刻的认知。
所以,其他人不论,先找到罪魁祸首司马懿,他是一定要死的,否则自己对张杨没法交代,未来无数个夜晚,也会因此而不眠。
至于其他人,死在这里是他们的命运使然,若能逃出生天,也算他们吉星高照。
从赵云把开门的护院放倒后,一路走到中院连一个人都没遇上。
其实,这一点也不奇怪。
在这个时代,亥时就是官府规定的宵禁时分,也就是不允许上街走动了,老老实实待家里,加上缺少娱乐活动,睡的都很早。
而现在是什么时辰,都已经是子时了,司马府空荡无人,倒也正常。
“什么人!”一名负责巡夜的护院厉声呵斥。
吕布赵云全然不理,依旧大踏步向前,健步如飞,快的常人怕是奔跑也追不上。
“好胆,竟然敢夜闯司马府!”护院大概是想赚点功劳吧,拔出腰间佩刀,迎面就朝着吕布冲了过去。
吕布近乎是无视了他,身子一避轻松躲过,脚步一刻不停,根本不屑动手。
倒是身后的赵云,已经提剑反劈过去,两把兵器碰撞的瞬间,佩刀应声断裂,护院咽喉喷出一阵血雾便直挺挺倒地,他甚至都没能让吕赵二人的脚步慢上半分。
惊雷、暴雨发出的响动完美的掩盖了兵器落地声,以至于护院死了都没人知道。
不过司马家可是关东首屈一指的大世家,府苑里除了三百府兵外,光是圈养的护院都有一百多号人,没走出几步,便再遇两名护院。
结果是可以预见的,两人死在青釭剑下都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护院都这么莽,第三批护院就聪明很多,见得两人虎步而来,立刻就敲响了随身携带的铜锣。
穿透力极强的锣声,把周遭巡夜的护院都召集了过来,就连值守的五十名府兵也闻声快步跑了过来。
当两人走出长廊,来到一片空旷处的时候,周围已经蚁聚了不少人。
雨夜下,众人将吕赵团团围定,但没有立刻冲上前,不是害怕,而是不解。
这里是哪里?司马家啊,一个连县令上门都要递拜帖的地方,寻常人敢进来吗?对方却拿着武器大摇大摆的跑了进来,这不得不说是令人震撼的。
一道闪电过后,映照出两人渗人的面具后,都不由退了一步。
他们犹疑,可吕布不会犹疑,事实上从踏入司马府起,他的脚步就没有停下来过。
二人一前一后,开始了雨夜屠杀。
吕布手中长枪裹挟着猛烈的气势左右猛荡,挡在前面的府兵与护院尽皆被这霸道的气力震翻在地,他志不在杀敌,只是为了撕开一个口子。
那些府兵有铠甲的保护,尚且觉得胸口好似被重锤撞击,口吐鲜血,没有护甲的护院,则是当场暴毙。
但赵云手中的青釭剑堪称是无视护甲的存在,他右手挥枪,左手劈剑,挡者俱死,无一例外。
方一交手,这些府兵与护院就明白他们哪里来的胆量敢两人就闯司马府,根本没人能拦得住他们啊。
吕布不过是前行了二十步的距离,左右两边已经倒下二十余人,身后赵云更是杀的府兵铠甲破碎,护院血雾弥漫。
大雨冲刷下,地上的鲜红也无法一时褪去。
哪怕是身经百战的精锐,遭遇上了两人联手也无计可施,青州一战,一百大戟士就是最好的证明,更何况是这些根本没有作战经验的府兵护院。
被杀了这么一轮,立刻就心志崩溃,大喊着:“快叫人来啊,拦不住了!”
司马府的大厅里,须发皆白的司马防披着大氅坐在主位上,今年已经六十有一的他,算是精神矍铄了。
“家主,家主,顶不住了,要顶不住了呀!”一名浑身湿透的护院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脸色惊恐万分。
在铜锣声响起的时候,就有家丁来通禀司马防了,不过他并没有在意,两个人能掀起什么风浪,八成是哪里穷疯了的游侠想跑来打个秋风吧。
可惜,他们来错地方了。
结果护院却被吓成了这副模样,司马防眉头一皱,声音嘶哑道:“你们百十号人还拦不住两个人?”
“顶不住了家主,死了好多人,快要死绝了啊!”护院显然被吓的丢了魂,嘴里不停地重复着这一句话。
“叔达、季达,你二人立刻带领剩下府兵,包围他们!”
司马防不敢大意,这会他已经察觉出情况不对了,寻常人哪有这般战斗力,只怕来的是沙场悍将。
再一想,温县里的驻军竟然在一个多时辰前被调离了,这事只怕不是巧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