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要到锦上签名和合影的郁棠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家。
她一进门,见到郁夕珩就在沙发上坐着,瞬间收敛了:“九叔。”
郁夕珩没抬头,声音淡淡:“嗯,该睡觉了。”
“哦。”郁棠探头探脑,“倾倾已经睡了吗?”
郁夕珩抬眼:“她睡不睡,你也得睡,已经十一点了,你今天回来得太晚。”
郁棠哼了一声。
双标九叔。
改明儿她就给倾倾多介绍一些优质男人,气死他。
郁棠上楼。
客厅里十分寂静,只有指针的“滴答”声。
郁夕珩看了眼时间,按了按太阳穴,将件放下。
他正要上楼,却看到他旁边的沙发上放着一本。
上贴了几个彩色的标签,还有批注。
郁夕珩的手一顿。
瑞凤眼微微垂下,看清了这一页用勾线笔勾勒出来的一句话。
“初元六年,宦臣霍乱朝纲,诸敢陵民受赂者,一以重刑置之,期年,胤皇凡斩赃吏五千余人,此后朝政太平,社稷安康。”——《胤皇本纪·第三十八回》
郁夕珩的眸光微微幽深了几分,眉梢轻动。
曾经做过的事情,被史学家用字记载到上,供后世人阅读。
这种感觉的确有些奇妙。
而这段历史,写的是他一年内杀了五千多压迫平民百姓的大小臣子。
郁夕珩将合上,静静地坐了一会儿,乘小电梯上楼。
他来到二楼的一间卧室前,抬手敲了敲门。
门很快被打开,女孩只探了个脑袋出来:“老板?”
她额发湿漉漉的,狐狸眼也敛着雾气,显然是刚洗完澡。
还有水珠顺着发梢往下滴,脸颊两边因为水汽的蒸腾透着淡淡的粉色,肌肤如玉。
比起他第一次见她,气色好了很多。
郁夕珩抬起手,微笑了下:“你落下了。”
“啊?哦哦。”司扶倾接过来,她眼睛亮亮的,“谢谢老板,老板你要早点睡,对身体好!”
郁夕珩却没有离开,视线平静地看着她:“介意给我讲讲么?”
“嗯?”司扶倾看了眼她用签隔开的页码,“这段?我刚看完,有什么见解那肯定是比不上老板你了,而且胤皇这么伟大,我哪里能随意评判?”
涨工资第一条,同时夸老板和胤皇。
但的确,胤皇的是非功过,不是用简简单单的对错就能够轻描淡写去评价的。
“他是人,不是神。”郁夕珩撑着头,“这段历史挺有意思的,评判两极分化严重,不少人诟病他残暴,连陪他登基的老臣都杀,不是仁君,焉能治理大夏朝?”
“可为帝者,若心慈手软,又怎么治理江山?”司扶倾反问,“如果是我,我会比他更狠。”
对敌人仁慈,那就是把刀对向自己。
“不杀,苦的是社稷,累的是百姓,大夏朝内忧外患,内忧不除,如何排外患?”司扶倾眼神定定,“所以,必须要杀。”
这其实是先皇留下来的烂摊子了。
先皇优柔寡断,任人唯亲。
因此大夏朝国亏空,民不聊生。
郁夕珩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你是这么想的?”
“是啊。”司扶倾瞅着他,“有什么问题么?”
总不会因为她跟一些史学家的观点不一样,准备扣她工资吧?
“嗯,时间很晚了。”郁夕珩没再说什么,他的目光静谧而深沉,“休息吧。”
“好。”司扶倾狐狸眼弯起,“老板晚安。”
门被关上。
静静的,走廊里也没有任何光。
许久,他眼睫垂下,声音淡淡,碎在风中:“晚安。”
第二天是周日。
策划专门给练习生们放了一天的假,准备带他们去临城的景点转转,顺便拍点花絮。
“虽然你们今天放假,但还是要警惕,一定要跟好大队伍,别走散了。”司扶倾说,“尤其是你,谢誉,别一个人瞎逛,更别走到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