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两问，让顾九霄脚步一顿。
若说秦艽的第一句时，他还心存插科打诨卖可怜的心思，那等她问到她的身份时，顾九霄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知道秦艽聪明，也知道瞒不了她多久，却没想到，会只有短短几日。
但他也没有真要隐瞒她的意思，只是不想给一个“孩子”太大的负担，想要她的“童年”开心些。
顾九霄的脚步只顿了顿，便重新抱着她，柔声道，“我们回去说。”
“嗯。”
秦艽在他怀里闷闷应了一声。
这是愿意听他解释的意思……顾九霄长长松了口气，还好，小纠比他想象中的信任他。
原来这个人付出了信任和真心，会是让人如此的安心。
顾九霄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他将人抱回了自己的寝居，先是命人送来了热水，“你可以吗？
还是我帮你？”
他早在重新抱住秦艽的那一刻，便察觉到她衣裳的问题，很细心的让人送来了热水，要让秦艽先沐浴。
秦艽看了眼尚且冒着热气的浴桶，低声道，“我自己来。”
顾九霄便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浴桶前，便转过了身，去柜子里帮她找新衣裳，边走还边小心叮嘱，“我就在外头，有事喊一声。”
他知道秦艽很强，可总忍不住担心。
秦艽又低低嗯了声，自己乖乖脱了不舒服的衣裳，爬进了浴桶里。
等那暖融融的热水将自己周身包裹住，她才惬意的靠坐在浴桶中，就着模糊的热气和屏风，看着外头晃动的顾九霄的身影。
她有些好奇，漂亮清澈的眼珠子像是猫似的，直愣愣盯着那道会动的颀长影子动，“我们……真的是夫妻吗？”
“是，你是我明媒正娶的王妃，是定王府唯一的女主人，与我共掌这渤海城。”
顾九霄没有任何迟疑，几乎是脱口而出，他漫不经心的在衣柜里找到了一身布料最为柔软的中衣和外裳，这才慢慢走到屏风前，将衣物放在秦艽能触手可及之处，便背对着她和屏风坐下了，“三年前，西戎国师祝游潜入了渤海城，用古神骸骨召唤出了丧尸和骸骨军团，你为了救我……被他刺中了心口……”心口在这瞬一阵刺痛，秦艽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心口，她虽然在和尚那的说法是新生了，心口处也白皙一片，但不知为何经常会一抽一抽的疼，尤其是在顾九霄说起三年前这段时，抽的更加尖锐。
她几乎本能的相信了他说的话。
顾九霄背对着她，又隔着屏风，根本看不到她如今的动作和表情，他的声音渐渐苦涩，涩然中有带着一丝彷徨，“当时你心口的生息草突然疯长将你包裹在内，我们担心它对你不利，想带走你，它却突然发疯，无差别攻击了我们，它好霸道啊……所有人，所有人都昏迷不醒，等醒来后，你不见了……”“我不知道谁带走了你，也不知你在哪里，只能疯狂的找你，疯狂的让所有人都找你……”“我找不到你，开始整夜整夜睡不着，小纠……”他的声音渐渐哽咽，“你都不知道，你回来的这几日，我有多开心，睡的有多安心吗……”身后水声微动，秦艽穿好了中衣出了浴桶，听到他最后一句，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她苍白的小脸微微皱着，心口钝钝的疼，情不自禁的紧走几步，一下扑在顾九霄的肩头。
顾九霄一怔，垂眸看到她赤足站在地上，大掌穿过她的腰，一下将人抱起坐在自己腿上，自己却是低头取了一旁的布巾，细致的为她擦起双脚，等擦干净了又用大手握着她的小脚，等焐热的差不多了，才低头为她套上鞋袜。
秦艽在他做这一切时，都怔怔的看着他，半晌才道，“我今日……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和尚，他说，是他给予了我新生，他找到了让我恢复的办法，要带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