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州军政一把,自家独子“无故”被人割了耳朵,这事岂能容忍?必须立即捉拿凶手,如遇拒捕便可当场击毙!要杀李智云,还有比这更好的机会和理由么?没有了。
武奎武亮不会询问武安福为何耳朵被割,作为长辈,自家孩子平时在外面是啥样自己心里当然有数,只不过他们从来都不会认为孩子行事有什么过错或不妥,孩子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上玩耍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还要看别人脸色么?
自家孩子可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欺负谁就欺负谁,若是别人怼回来那就绝对不行,那就是无故寻衅,对于这种寻衅滋事的匪徒必须予以镇压,施以雷霆手段,从重从快,不必询问姓名,直接杀死了事。
不说武氏父子在家调兵遣将,只说德胜楼的三楼大厅里,击退了武安福之后,那美女生似乎已经没了食欲,自斟自饮了一壶酒后便即起身离席,走到楼梯口时忽然扭回头来说了一句:“你们走的时候别忘了把我那桌饭钱一并结了。”
狄李两人闻言就不禁相顾愕然,啥意思啊?我们又没吃你的、喝你的,反倒是你不仅糟蹋了我们的一支鸭腿,还喝了我们一壶酒,凭啥我们替你结账啊?
狄知逊本来是一个很大方的人,别说这样一桌酒菜,就是整个酒楼内的菜金酒钱都让他来结算也不在话下,然而眼下他却囊中羞涩,所以他无法答应这位女生的无理要求。
狄知逊是真的没钱了,这一次为了抵御辰州言家的进攻,狄家已经把家里的财富散尽了,只在尚师徒那里就花了五千两黄金还被尚师徒放了鸽子,更不要说零零碎碎请来的那些晋陕豫地区的武林同道,哪个不要钱啊?
狄家最后的一千九百两黄金又被狄知逊送给了李智云,虽然李智云一再表示这笔钱是暂借的,但是终究是让单雄信派人拿去济州还给尤俊达了,至此狄家已是一贫如洗,重建家园的钱还不知道上哪弄去呢,又能给狄知逊多少盘缠用于旅途?
所以说这一路都是李智云在请狄知逊,李智云的钱自然是单雄信和公孙云鼎两人给的,单雄信是为了答谢李智云屡次相救而慷慨解囊,公孙云鼎付出却是百名姬妾的生活费。
毕竟当时李智云只说借人却没说管吃管住,公孙云鼎唯恐姬妾们旅途辛苦所以自愿掏钱。
事实上这些姬妾们出来这一趟反而因祸得福,至少有肉吃了,试想那些数月乃至连年不进荤腥的女子竟然被允许吃荤了,幸福是不是来得太突然?
此时百名姬妾已经返回洪洞县公孙山庄,但是公孙云鼎交给李智云的伙食费与住宿费却还剩下不少,所以李智云的行囊里还是很殷实的,说一句肥得流油也不为过。
“行吧,那就我们来结账好了。”李智云很低调地表示同意,他明白这个当家子美女的意思,无非就是替我们兄弟俩挡了灾嘛,可以,我们领你这个情还不行?
的的确确,若是没有这美女挡在前面,那么自己兄弟两人要么只能舍弃酒菜、饿着肚子跟随众多食客一起离开,要么就得亲自教训武安福,并因此暴露自己。
关键时刻,这位当家子美女站了出来,至少让自己兄弟俩能够好整以暇地吃完一顿饭,这多多少少是个人情。
他答应了下来,然而人家美女生就好像笃定了他们不会不同意一样,不等他说话就已经下到了二楼,继而下到一楼姗姗离去,店老板根本不敢上去收钱,这位可是砍了武安福一脑瓜子血的主,谁敢收她的钱?
“这位李小姐的武功很高啊。”看着窗外街道上女子的身影,狄知逊不无感慨。
李智云道:“还可以吧,不过比秦琼那样的高手还稍逊一筹,因此算不得是顶尖高手,狄三哥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的通臂拳打得也很好的,回头抽空我教你一路逍遥折梅手,你就能胜过她了。”
狄知逊不禁惊喜,心说看来李智云是真的得到大梦神功了,只不过对李智云最后的说法却抱有怀疑态度,问道:“这逍遥折梅手是什么武功?能与她那剑芒一较短长么?”
李智云笑道:“当然了,逍遥折梅手专破各种剑芒。”
正所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世上没有任何一种武功是绝对无解的,哪怕是凌波微步与独孤九剑这种神奇的步法和剑法,也都是有条件限制的,一旦条件改变,即使是这样的武功都会存在缺陷。
逍遥折梅手专克剑芒是有据可查的,北宋时期的逍遥派掌门人虚竹子曾经一而再、再而三地从剑神卓不凡的手上夺下长剑,直令卓不凡的剑芒无的放矢便是一个经典的例证。
狄知逊听罢不禁心头火热,说道:“看样子这位李小姐是去街头擂台那边了,应该是想打擂台吧?我想跟过去看看,不知李公子意下如何?”
但凡习武之人,在发现有观摩高手与人过招的机会时都不肯错过的,狄知逊也是一样。
李智云本来不想去凑这个热闹,但既然狄知逊表示出了兴趣所在,自己若是不同意就不免扫兴了,左右不去也是回到客栈歇着,倒不如去看看也好,或许还能发现高句丽人也说不定。
两人商议得当,正好酒菜也吃的差不多了,就一起下楼结账,掌柜的根本不敢收他们的钱,李智云也懒得啰嗦,直接把银锭扔在柜台上面了事。
两人沿街而行,老远就能看见街角那里围着一大堆人,里三层外三层的,不问可知,十二旗牌官设下的擂台已经开始了。
李智云不打算挤入观众之中观战,除了他身材相对矮小之外,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在摩肩接踵的人群里极易遭到渊盖苏的偷袭,而且一旦遇袭将很难及时作出有效的防御。
恰好那座擂台所在街道的对面有一座茶楼,两人就进了这家茶楼,在二楼临街的窗边选了个茶几坐了下来。
相比于酒楼来说,茶楼更需要设置临街观景的座位,因为喝茶本来就是一种优雅的休闲行为,客人们既不会面酣耳热的猜拳行令,也不会狼吞虎咽地大快朵颐,若无歌女弹唱舞蹈,那就只剩下欣赏风景以及行人这最后的趣味了。
虽然茶楼的位置绝佳,但是像狄李二人一样来此观战的客人却很稀少,或许那些观众们不舍得花这些闲钱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