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内,那清瘦男子随郭天叙上了大堂,站立一旁,一路上上二人再无话。
郭天叙挥挥手,庞钧和韩深退了下去,就剩下郭天叙和男子二人。
“你为何要从军?”
男子一愣但立马答道:“自然是为了杀鞑子!”
“你和鞑子有仇?”
郭天叙继续问道。
“我父母家人七口,皆因鞑子而死,自然有刻骨的仇恨,义军攻城时,我并未提前得知,否则我必杀上那城楼,亲手宰几个鞑子不可!”
男子眼中迸发的恨意,怎么也遮掩不住,同时还有些朦胧的雾气。
郭天叙看着眼前的男子,虽说外表蓬头垢面,但可以看得出长的斯俊秀,尤其那狭长的眼眸,秀气的惊人。
不过此刻他心中只有暗叹,都说时代的一粒沙,落在一个家庭身上就是一座山,在这种乱世何止是一粒沙,简直是那漫天的沙尘暴。
这种境遇的人,在红巾军军中一抓一大把,若不是真的无路可走,谁愿意造反。
“你杀过人么?”
男子呆了下,旋即摇摇头:“没有,不过我不会手软的!我与鞑子的仇恨,非血债血偿不可!”
郭天叙点点头,一家七口死于他人之手,足以让任何一个人变的仇恨嗜血。
“除了拳脚功夫,你还会什么?”
男子道:“刀枪棍棒,都会一些,这个不用你操心,我上了战场自然能杀鞑子!”
郭天叙突然神秘一笑,然后慢步走到男子面前,男子看着迫近的郭天叙,心中有些慌乱,但还是强装镇定。
“可你入不了军营啊!”
男子脸色一变:“你是何意思?莫非要反悔?”
郭天叙再欺身一步,距离男子就一步之遥,男子身体下意识到往后倾,双手握成了拳头,不过郭天叙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两人就这样对峙了一会,郭天叙忽然展颜一笑:“你本是女娇娥,却要扮作男儿郎,你说,我怎么让你入军营?”
那男子闻言如雷轰顶,身子一摇,差点腿软摔倒,这怎么被发现的?
他从小扮作儿郎,到现在只有一人看穿了他的身份,那就是他的授业恩师,其他时候虽说他不怎么见外人,却也不是一直躲藏在家,出门在外从未被识破。
今日为了应征入伍,还特意弄的肮脏了些,说话也自认没有破绽,他特意学了许久的男子声腔,怎么会被认出来?
“你,你胡说什么?我自然是男儿郎,怎么会是女子!”
事到如今,也只能矢口否认。
郭天叙笑道:“你的扮相和说话,乃至于动作都如同男子一般,为此你甚至穿着高领的衣裳,让人无法看见你是否有喉结,但女子终是女子,总会有些异于男子的地方,于细微处见真章,就那点破绽,本少帅就知道你不是男子!”
“胡说,我哪来的破绽?”
男子直接反驳,但话说完,就知道这句话就是破绽,如果自己真是男子,怎么会问人家哪来的破绽,只要矢口否认就行。
郭天叙道:“你是不见黄河不死心啊!”
男子恨声道:“你不过是胡乱编排,可有证据?”
郭天叙内心苦笑,这还需要证据,你敢不敢脱衣服啊?但这样也显不出自己的高明。
“你学陆仲亨最后打你那拳来攻击我!”
男子一愣,这是什么要求?
“来啊,你不是要证据么?我给你证据!”
郭天叙退后两步,拉开架势,准备和男子对招。
“打就打!”
男子说着就一拳轰向郭天叙胸口,郭天叙也学着男子右手伸出,要缠住男子的右手,可惜这一招他只是看了一遍,倒有些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感觉。
不过过招不是目的,两人交手一下,各自分开,男子还要进击,却被郭天叙挥手打断:“好了,好了,不是和你比试,你不是要证据么,这就是证据!”
男子一愣:“这算什么证据?”
郭天叙诡异一笑,忽然出拳如风袭击男子胸口,男子一惊:“卑鄙,偷袭!”
说话间微微侧身,然后就要故技重施,可却见郭天叙突然收拳而立笑道:“你还没意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