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右手依然牵着她的左手,五指紧紧的相扣着。
[放开我。]
她平静的说道。
但我也没有放开。但她也没有反抗。
我们安静的躺着,房间又变的寂静了起来。月光柔和的照在彼此的身上。好像是小时候在祖母的老房子里透着天窗看着星空。我看着天花板,感觉心情很平静,她也看着天花板,但我不知道她的心情。
我开始说斯坦卡图的事情,接着说有关奴役的事情。
她安静的听着,没有说话。
但是我说到过分的地方,她会攒紧和我相扣的手,不知道是心情使然的无意识动作,还是在向我提出小小的抗议。
现在她的手温暖了,但还是柔软的,纤细的,一只柔弱的小手,我说坏话的时候会用力的手,我没有看着她,但是从相扣的手中,我能得到她的想法。
我说一堆,跟杜兰克·雷·罗·特将军说过的话。我想她大概明白这已经是我能采取的最仁慈的手段了,或许也大概不明白。
因为她没有说活。
我接着说[但是除此以外这个计划还需要你,我答应你,这样的生活你们只要忍受5年左右,我保证还给你们自由。]
我接着说[你在这个计划里无论是这五年还是五年后,都很重要,你只要隐忍,度过了这段时期,斯坦卡图一族就可以在未来继续延续下去。]
[那么我以这条性命作为赌注,能不能让我的子民过的更好一些呢?]
她终于开口说话了,语气很平静。
我攒紧了她的手,她的小手和她一样单薄,让我想紧紧的攒住。
这是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交流方式。
[这并非是一件你在威胁我的事情,而是一件我在威胁你的事情,你的死亡只不过会让我的计划发生变动,而斯坦卡图四十万人的性命和延续在我手上,斯坦卡图的一切都会在我一念之间被终结。]
她把我的手攒的很紧,但依旧平静的继续说。
[才不会呢,教皇国的盟军一定会撕裂你们,来到这片土地,拯救我的子民们。]
我也攒紧了她的手,回应着她。
[你说出的这番话,你真的相信吗?}
[相信又如何,不相信又如何,事到如今你和我说这些话,就算是我想死,也会被深深的罪恶感阻止,我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选择。}
[你能够明白这些道理就好,我喜欢下棋,但是讨厌下多余的棋,你的死对我来说也只不过是多余的几步而已罢了。}
她起身压在了我的身上,把空余的右手也扣在了我左手上,现在的她十指相扣着我,压在我的身上,注视着我。
而我也注视着她,
[如果之前对你而言我只不过是这样的话,那么此时此刻的你,又会不会觉得我变得更重要了些呢?]
她较真的眼神仿佛要把我望眼欲穿。
[人类?莫非你对有着灭国之仇的我,有了感情?]
[那么你呢?明明对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明明对我这么温柔,却尽要说些无情的话,你们魔族,真的是铁石心肠吗?]
她质问着我,那玉惨花愁的样子真是令人怜惜。
[也许吧,人也一样,魔也一样,爱慕之心也一样,怜悯之心也一样。]
若不是双手被她紧紧扣着,我很想抚摸她的额头,像是小时候,我的妹妹摔倒了一样,温柔的去安抚她。
[那么为什么你不能用对我的怜悯之心去对待我的子民呢?如果你能去了解他们,你们魔族能够去细心了解他们,难道大家就不能一起和睦的相处吗!?]
[你还不明白吗?这已经是我能够动用的最仁慈的手段了!我也是一国之君,我是你们人族最大的仇敌魔王!以此为基础我已经不能再仁慈了!}
[我也明白!我也知道!但是我,但是我就是不甘心,我好不甘心!为什么我和你可以互相理解,而其他人不可以呢!}
她的眼泪又不由自主的流落了下来,落在了我的脸上,落在了我的心里。这个眼泪是咸的,是苦涩的。就算不用尝,我也该知道。
而我们的十指,早已紧紧相扣。也许此时的心意,也如同这十指一般。
我转身将她抱住,将她单薄的身躯搂入怀着,抚摸着她的头发,紧紧的抱住她,拥抱她。她像是一个小动物一样在我的怀里微微颤抖,能听见她传出的泣涕声。
[你不像是魔王,也不像是魔,你根本就像是人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