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倒有大半时间二人都在船板上度过,木鱼儿是个好玩耍的年纪,而商雪袖嫌船舱里憋闷。
远远看去,能见到大横江两侧每隔一段行程,便有码头和城镇可供停靠。
商雪袖怕码头人多,而且沿路的这些城镇她着实不熟,并不敢下船去码头或城镇里面逛,只带着木鱼儿在甲板上隔着栏杆往下看热闹。
从霍都往东沿岸,这数个码头看似零散实则极其规律的分布着,每个码头都是人来人往,再往远些看,能感到这些新兴起来的城镇很是繁华热闹。
纵然有那么多不堪回首话当年的往事,可商雪袖不得不承认,皇上,的确是治世的明君。
她最后一次距离皇上最近,不过是去年六月初的时候,他刚平定了东海,一举拿下了陈宽海部,还彻底消灭了与陈宽海长期勾结的寇匪。
到现在不过一年时间,已经有这番兴盛景象,每个百姓脸上都带了一股子有奔头的干劲儿,甚至是喜气洋洋的——和以前西郡生乱的时候她看到的那些百姓简直天差地别。
待等商雪袖和木鱼儿从河海城下了船,入目的一切,甚至让商雪袖怀疑她是不是再次来到了霍都。
作为河海交接处,不知何时而沉积下来的这一片伸出来的区域,实在是个天然的港口!
无数的从内陆而来的大大小小的商船到此,将货物转至海船;抑或像甄萃阁、聚时珍等分店开到了全天下的大商号到此吃进由海外来的货物,再行转运至自家开遍全国的店铺销售;也有小商号们集结于此,合了股来吃那么一艘半艘的货,自然也是有赚头的。
而或许这里其实并不是霍都,也没有像霍都展大人那样的禁令,反而在夜晚有了昔日霍都的风采。
一阵阵或刚烈、或柔靡的戏曲声,从各条街道隐隐传来。
商雪袖带着木鱼儿依旧是找了一个极便宜的客栈住了下来,用过了晚饭以后,数了数包袱里的银子,一时间倒有些为难——这阵子,花销有些大了。
倒不是她自己多花费,而是她愿意宠着木鱼儿这孩子,旅途已经很是劳累,也不能住什么更好的地方,自然不想在吃上面再亏待他。
而木鱼儿也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实在是能吃的很,每顿都想着要吃肉。
商雪袖将木鱼儿安顿好了,又交待不得乱跑,便出了门。
戌时刚过,她住的这家客栈略偏僻,商雪袖颇走了一段路才到了河海城的中心,举目四顾,以中心伸展出去的四条笔直宽阔的大街上,仍是满街灯火,弦歌不断。
触目所及就有至少两个戏园子红灯高挂,她随便选了一家,付了站着看戏的钱,便走了进去。
短短的五六天里,商雪袖把当下在河海城唱戏的戏班子都看遍了。
她对这几个班子心里都有了底儿,不过身上的银子也见了底儿了,木鱼儿翻开自己的包裹,把当时商雪袖塞给他的钱递给商雪袖道:“姑姑,你拿去用吧。”
商雪袖忍不住笑道:“乖孩子,你自己留着,今天姑姑能找到活儿了。”
她相中的是一个名为“春茂社”的班子,当然了,人家班子现在不招人——鲜少有像香云社那样临时抱佛脚在北地撞大运的班子。
可即使不招人,商雪袖也有信心,能让对方将自己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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