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看不到他神色有异,此刻他能说的,也都说完了,便再次跪伏在地上,边磕头边道:“臣罪该万死,臣不该酒后无德,觊觎……觊觎……”
他嘴上连连为自己告罪,心里却喊了无数次冤枉!
那时候谁能知道商雪袖竟然被皇上看中了!
连泽虞无知无觉的苦笑了一下,声音异常的稳:“卿何罪之有?”
李玉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罪!
但是商雪袖既然成了皇上的禁脔,那他过往这一切,就是有罪!
连泽虞终于开了口,那是一阵夹杂着怒意的冷笑,那听起来极轻可入耳极重的话,如同夜里刮过的一阵风,又如一阵滚雷,落入了李玉的耳朵。
“卿真是眼光不俗!”
李玉趴在地上,原本年轻时嘴皮子极为利落、常与人舌辩的他此刻嘴里只有茫然、惊恐的嘟囔声,也不知道说的是“不敢”,还是“不该”,他自己个儿都不清楚了!
就在他头也不敢抬的请罪中,连泽虞已经拂袖出门而去!
来公公急忙跟了出去,不过走了几步,连泽虞已经停了脚步,头也不曾回,道:“滚回去,谁也不准跟过来。”
来公公急忙又退了回去,左右看了一下两边儿守门的太监,想了想,李家父女是完了,可他不想跟着死啊!
如今他只能在这守着——皇上没有下什么令就走了,他就得看牢了里面的两个人,也得看牢了这俩太监,一个字都不能传出去!
御房里李其姝已经被李玉重重的扇了一个巴掌!
李其姝的脸一下子就被打的红肿起来,她捂着脸,不解而委屈的道:“爹?”
李玉看着眼前的女儿,这是他原本极为懂事的女儿,或许就是她太懂事,太有手段,便什么都敢做……
李其姝犹自不服气的道:“爹!您打我?您不知道女儿在宫里过的什么日子!”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因为有嬉妃在,皇上他都不曾正眼瞧过我……”
李玉想冷硬的说她一句,这样的结果本是她和盛氏自作自受,可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他看着李其姝:“无论嬉妃是否受宠……你是要告诉皇上,他的嫔妃早已被人染指?”
李其姝反而“吃吃”的笑了起来,眼神明亮,摇头道:“不会,爹,我只是想告诉皇上他被蒙蔽了啊,那嬉妃根本不配得到皇上的宠爱,不干不净的……嬉妃倒了,皇上会宠我的,会的……”
李玉看着执迷不悟犹在做梦的李其姝,声音因为失望而降了下来,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嬉妃备受宠爱……你不懂……”
嬉妃是商雪袖!
曾率了近半数的名伶唱戏声援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
曾捐资酬军!
曾两出戏唱垮了西都!
那么一个素日里自律的太子,登基以后用了密信之道遍寻商雪袖,后来更是秘纳进宫……
就在前不久,皇上还为了这个敲打了一番朝臣。
李玉红着眼睛,沉声道:“龙有逆鳞,”他双手已经不由自主的抓住了李其姝的肩膀:“商雪袖……是逆鳞!逆鳞!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