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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用破袈裟掩住面目，他直接来到衣店。
“你好。”
店家听见这个声音，竟恐慌不已，“妖僧！我以听说了你的事，你害的咱们小镇还不够吗？还想要什么？”
十六道：“闪电貂皮还给我，我自会离开。”
“亏你说的出口。”店家看出十六生性祥和，不会杀人，就打算强吞宝物，马上变了副嘴脸，“什么貂皮？我何曾见过貂皮？你莫要血口喷人！”
十六无意多说，单手翻开店下的储物柜，便将那银白色的闪电貂皮取出。店家也不敢对他动手，跑到街上大喊：“妖僧回来啦！妖僧又来抢东西！”一波人聚集过来，死死堵截十六。他们不停挥舞着手里武器，一开始还战战兢兢，不知谁的长犁划破十六的后背，十六就滋出一缕鲜血。“你们看，他会流血！他也一定能被杀死！”
这群人就像被血口吸引的蚊虫，一个劲地打击十六的后背。
十六不想伤害这些被恐惧所主宰的无辜性命，就念着佛经一路走去。他的血越来越多，街边的小孩拾起石头，甚至砸破他的脑袋，鲜血逐渐染红袈裟，也流向十六手里的貂皮。见十六不还手，这些人越打越凶，甚至有人抄起了杀猪的剁肉刀。
刀锋即将刺入十六的后背，空中忽地降下一片烈火，苏秀娥伸手攥住了刀口。
锋利的剁肉刀，早将她手指腕出鲜血。
“是她！是那个为非作歹的妖精！”苏秀娥不等人群惊讶，烈火熊熊而出。人群作鸟兽散，街上恍惚间又只剩她与十六。
“你冒着生命危险回到这里，仅仅为了一件衣服。”
“对。”
“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很不值得。”
“没有值不值得，为她一笑，我已经很满足了。”
“你真是蠢和尚，笨和尚。”苏秀娥说出这些话时并没令人厌恶的语气，反倒像是女人的娇嗔，很可爱。她不曾流露过可爱的一面。以身犯险，为搏佳人一笑，世上每个姑娘都渴望寻到这样的丈夫。苏秀娥在心里庆幸十六是个和尚，不若以他这种性格，人杰或鬼雄，也许与铁勒王的残酷统治并无二样。走到一半，苏秀娥心口仍在渗出鲜血，她匆忙掩住伤口。那一箭确实射穿了她的心脏，她也早已身负重伤，但她的高傲、她的至尊不允许被人发现。
十六忽然停下来。他躬下身，“苏姑娘，你上来。”
“我不需要你的施舍。”她刚说完，身子却踉跄几步，跌入十六的怀里。她闻着十六鲜血的气味，努力克制着内心的冲动，喃喃道：“小和尚，你的血和别人不一样，我会控制不住。”她的意识有些模糊，隐约之间，听见十六坚定的声音，“那你尽管吸吧。”
“你真得不恨我吗？我又大开杀戒。”
“逝者已去，无需多言。妖也是一条生命，若眼睁睁看着你死，我何敢对天下苍生说出‘慈悲’二字？”
“唔”苏秀娥愈发迷醉，十六的鲜血勾引了她满身的欲望，食欲、肉欲她轻轻张开红唇，粉舌轻轻扫过十六坚韧的胸膛。那阳刚健硕的身体令她身子猛地一颤，她用湿滑柔软的舌头将皮肤上的血渍舔净。如此甘甜、如此美妙，她只敢用舌尖将胸膛上的每滴血渍吸吮干净。她怕控制不住，十六的血着实美妙，她将不可控制地达到高潮。如今只是微微舔舐，竟已达到临界点，她娇声乱颤，不敢在十六怀抱里进行太大的动作。她怕一旦控制不住，将会把十六吸成干尸。
不愿伤害小和尚，是她所保留的最后一丝人性。
这种感情能不能称之为爱？
修炼至人，却很少有妖精能够明白人类的感情。可怕的是她越拒绝这种感情，却越深入其中的泥沼，好像十六的鲜血，使她无法割舍。十六尚不知这一点，仇视人类的苏秀娥又怎会对人发生感情?他只是一路走下去，将苏秀娥抱得紧紧的。他读遍妖典，知道以血修炼的妖精以血为食，以血修补，又怎会知道她们也能在吸血中迎来欲仙欲死的快活？尤其是上乘的宝血。没有人敢对妖精做如此详细的研究，这一点自然也不会记录在十六所研读过的本上。
迢迢山岭之间，曾有一位僧人抱着那位倾城绝艳的姑娘走过花田。
大雪招摇，那位姑娘只是紧紧地贴近僧人的胸膛，愁眉不展。僧人快步往前，从不回头，大雪很快将人影埋没，只留下雪路上染血的足印。
苏秀娥这般凶妖也被抑制下去，那一刹那，她放弃了恩仇，放弃了杀戮，好像时间就定格在这里。
她心里喃喃说着：十六，你是唯一一个让我忘记自己身份的人。
本要咬向十六喉咙的朱唇又低下去，轻轻地搭着十六的肩膀。好像十六在这里，就不会有任何人敢伤害她。
回到木屋，众人总算能得到一些缓解。十六将苏秀娥轻轻放下，安楠虽不情愿，还是帮忙扶稳苏秀娥，可怎么也无法将苏秀娥拽离十六的怀抱。安楠气呼呼道：“放手哇。”
苏秀娥“嗯”的一声娇吟，像是赖床的喊声，也不知听见没有。镜儿走来帮忙将苏秀娥拉开，她忧心忡忡道：“她怎么变成这副样子？”
十六道：“先前她在客栈应敌的时候，应该已经中过一箭。”十六身上的伤则已痊愈，他明白是体内佛印发挥作用，也是这佛印使自己的鲜血拥有强大的恢复能力。照理说苏秀娥应当恢复了，可她却还是玉体横陈，陷入深深地昏迷。
不大的木屋要容纳三十余人实在有些拥挤了，十六道：“我们要么勇往直前，要么迁入山中，总之已不能留在岭南镇。”
镜儿道：“我不久前渡劫，元气大伤，最好需要一段时间静养，然后才能发挥法术将她们纳入体内。”
女人们频频点头，有人提议：“不若就呆在这附近，我看见除了这座木屋，周围还有不少遗弃建筑。”
十六道：“诸位姑娘可曾想过，为什么这些建筑要被废弃？”
屋外传出狼嚎声。
阵阵阴风直入上古，呜厉凄冷。
女人们都低下脑袋，十六道：“白龙山九山围绕，灵韵深厚，可能出现极为厉害的妖精鬼怪。而且这里离岭南镇也太近了，容易多生事端。我们只能向山里进发，寻找更安全的地方。”
“不会吧。”安楠道：“山里头吓死人咯，比这危险千百倍，怎会有安全之处？”
十六道：“有我在此，绝对给诸位一个安宁和平的住处。”所有人都很信任十六，镜儿也将手放在十六手背上，“十六，我相信你。什么时候出发呢？”
十六道：“天一亮，我们马上进山。”
安楠立马躺下，“咱这叫养精蓄锐，看什么看，快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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