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十几口人都下地忙活,一年到头扣了吃穿用,能存下二两银钱都了不得。
她娘张口就是五两银子,既是贪心,还是刁难。
想到此,宋梅关门的手慢了下来。
“你是不是担心朱氏?”
宋南絮缩在被里,只露出两只眼睛,半睁半闭的瞧着门口磨蹭的人,“你是不是担心你娘明天闹事?”
“你,你怎么知道?”宋梅双眼瞪的溜圆。
“我猜的!”
宋南絮眯眼笑了笑,“你放心吧,以后朱家人都不会出现了,你只管安安心心的出嫁,我都已经摆平了。”
“摆平了!”
未卜先知?
她回村不过两个时辰,甚至自己都还没告诉她朱氏被衙门放了出来,她竟然告诉自己摆平了。
宋梅面上又惊又喜,三两步折了回去,盯着床上躺着一脸安详的人,“你是说你已经把她赶走了?你知道她回来闹事了?”
“不知道!”
“你怎么把她赶走的?她怎么会听你的?而且你不是刚进家门?”宋梅脑中无数个问题滚滚而来。
她娘什么性子她最清楚了,就算捞不到好处,也要拉泡屎恶心恶心你。
南姐儿竟然将她从村里撵走?
宋南絮强撑着眼皮,将事情经过大概说了下。
听到朱氏盗了花家的猪肉时,宋梅气眼泪直流。
“原来她真是一点都不想着我,若不是你正好撞上了,明日的酒席还怎么办?若是查到是她偷得,我这一辈子在花家都抬不起头了。”
宋南絮见她哭了,连忙摸了手帕递给她,“不是都找回来了,别哭了,眼睛哭肿了,明天可不好看了。”
宋梅听劝,抽抽噎噎问道:“那如今他们人都在哪?”
“昨天夜里转手给了人牙子,按照他们的品行进人家府里做下人应该是难,十之八九会被送去做苦役,往后不会再有出头的日子。”
“苦役······”
宋梅听完,神色有些恍惚。
宋南絮见状,从衣裳里摸出一张纸递了过去,“人在县里的牙行,我与牙婆打过招呼了,你若是不忍心,只管将他们领回来。”
朱氏对二房几个孩子磋磨之极,枉为长者。
她的下场悲凉,对二房来说是酣畅,是痛快。可宋梅不同,朱氏是她娘,她心里不好受是情理之中。
这事本就是顺手替大房姐妹才做的。
宋梅若选择将人带回来,往后自己便不会再插手他们之间的事了,她帮的了一次,帮不了她们次次,怎么选取决于她们自己。
宋梅盯着她手里的契,良久摇了摇头。
“她这人做事不留余地,上回因我们求你,你已经救过她一次了,这次若不是因为我和招姐儿你哪里还需要管这些事,桩桩件件早算清了我与她的情分,若不是她,家里也不会背上那么多债务,这些债算是断了她与我们家的缘了。”
宋南絮心里微微有些熨烫,这丫头看着咋咋呼呼的,道理还算辨的清,也不枉自己对她好了。
“你快睡吧!一会晌午我来做饭,好了再叫你。”
宋梅出了屋子掩好门,擦了擦眼泪装作无事,转身便对上一道视线。
宋宝财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廊下。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也不知道自己和南姐儿的话,他有没有听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