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墨梨身患虚劳之症,且忧思过甚,最多不过半载了吗?”纯王听了朗婶儿的话,拧着眉头问道,语气里满满的斥责。
平时喜怒不形于色的纯王,最近却频频蹙眉,今儿竟现了怒意,要么是太过关心,要么是真的生气了。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够让人心惊胆战的。
朗婶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脑门儿上都冒了一层细汗,“殿下,虽然当时我只是趁王妃和隆国公夫人进香的机会,看了面相,并未把脉,但我肯定,当时的王妃确实是时日不多了。可能,可能是最近王妃转了心性,又保养得当,渐而有了好转的迹象。若殿下不喜,不如,不如用些法子。”
“荒唐!”纯王喝道,“她自己病死是一回事,我出手伤了她性命便是另一回事了。不可再妄语,下去罢。”
“是,是,是老奴胡言乱语了。老奴告退。”朗婶儿战战兢兢地站起身,退了出去。
当初,纯王不只让朗婶儿易容去看过墨梨的面相,他在隆国公府里的暗线是潜伏了多年的,深知墨梨的病情,也报说墨妄断言墨梨活不过半载,已经跟隆国公和隆国公夫人悄悄透了话儿,隆国公府里也开始暗暗准备后事的物件了。
本以为那墨梨受了精神打击,又自缢未遂,可能还会走得快些。
可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居然还病情好转了......
可恶!可恶!可恶!
纯王黑着脸,一挥手狠狠地把手里的茶杯掷了出去,“啪”地一声,与地面亲密接触,摔了个稀碎。
顾小洲默默上前收拾了杯子的碎片,擦干了地面,又倒了一杯茶,放到了案几之上。
若是她的身子真的好了,长长久久地做我的王妃,要我以后如何面对张诚?又要怎么给慕雪一个交待?
想到此处,纯王心内纷繁混乱至极,狠狠地闭了闭眼睛,仿佛希冀着一睁眼,一切都能如他计算的方向发展,而不是陷入如今这般的尴尬境地。
......
卧墨池的梳妆台前,墨梨正在仔细地照着镜子,不过才几日,脖子上的伤痕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墨不流的药确实是神乎其神。
墨梨以为这风雪要一直持续下去,明儿的回门儿怕是要泡汤,总不能顶着大风大雪回门吧?也不吉利啊。纯王那边也一直没有传话儿过来,十有八九要推迟。
可就在傍晚的时候,风雪渐渐停了。
不多时,纯王便差了管家朗照亲自过来传话儿,明儿回门,并递上了一份礼单让墨梨过目。
墨梨打量着传说中的朗照,高高壮壮的,腰背挺得笔直,剑眉星目,很是英武,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和朗婶儿一刚一柔,倒也十分般配。
墨梨没有让人接礼单过来看,笑着说:“礼单就不必看了,王爷思虑向来周全,我信他。请朗叔回王爷说,明儿我一定准时出现。”
说完,墨梨赏了朗叔五两银子,两人又说了些客套寒暄的话儿,朗叔便告退回去交差了。
......
忽然院子里传来一阵喧嚣,之后便是一声凄厉的猫叫。
茫茫出去问了情由,回来说是下人们在赶一只野猫。
风雪刚停,怕是这猫儿饿得极了,才跑进来找吃食。
天寒地冻,没有暖和的栖身之处,再没有吃食,怕是不一定能挨得过今晚。
也怪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