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举办宴会的宫殿,名为长乐殿,此刻麒麟门至殿外,依次行来了一大批人,有朝中的大臣、异邦的使者和王公的使团等等,人数之多,令人咂舌。好在微生昭提倡一切从简,宫内外没有那么多繁缛节,不然弄个寿宴得把人累死。
叶闻柳看着这么大的场面,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墨君把他脸上抹的乱七八糟的玩意全擦了,配好衣冠,倒也有几分相貌堂堂的感觉;至于李慕君就显得有些惊艳了。
叶闻柳暗道一声还好李慕君现在年纪比较小,以后长大了绝对不得了。
“现在我要跟你们分开了,内殿只有三品以上的官员才能进去,你们就在外面候着,本公子跟那内官说一声,给你们安排一个座位。”墨君在殿外嘱咐二人道。
李慕君可怜巴巴地拉了一下墨君的袖子,一双大眼睛湛湛出神。
她面对一大堆花里胡哨的衣服时,终于理解了那时候公子所说的“女人穿衣服要很久”究竟是什么意思了。李慕君每件都试了一遍,然后挑选了一件最为满意的,忐忑不安地走了出去。
墨君仔细地帮她梳弄头发,接着化了点淡妆,叶闻柳在一旁看的啧啧称奇。
末了,两人不约而同地称赞一声“很漂亮”,李慕君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此刻她听得公子要丢下她,顿时紧张了起来。
“待会会有内官宣你们进内殿觐见陛下,记得表现得自然一点,别丢本将军的脸了。”墨君见李慕君一副紧张兮兮的神情,心道这丫头平时虽大大咧咧的,但毕竟还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少女啊。
李慕君僵硬地点了点头。
墨君轻轻拍了拍两人肩膀,冲一旁的内官使了个眼色,那太监意会,招手挥来两个小黄门看着二人,自己则点头哈腰地领着墨君往殿内走去。
“大将军到!”
内官尖着嗓子喊了一声,别看他身材瘦弱,这一声长啸响彻整个大殿,一己之力将殿内嘈杂的谈论声压了下来。
众臣不禁回头望去,也有不少人上前跟墨君打招呼,他都一一应付,毕竟如今他也有自己的立场了。
殿内,微生昭等皇族成员还没有来,群臣站的比较散,但却能隐隐看到他们有意无意地分成了两派。
一派以太尉宇烈为首,一派以太师杨开为首,相互之间有说有笑地攀谈着。除此之外,平日里几乎见不到的太傅司空权也在其中,跟着以尚令荀无琊为首的中立派愉快地聊着天。
司空权的模样看起来比宇烈和杨开还老,须发尽白,脸上也布满了皱纹,垂着的眼皮仿佛睁不开一般,好在气色看起来比较红润。
“大将军,好久不见,下官甚为挂念啊。”杨开满脸堆着笑意迎了上来,热情地将墨君拉到了自己阵营当中。
“太师大人客气了,晚辈万不敢当。”墨君欣然走了过去,谦虚道。
“哪里哪里,大将军依旧风姿卓越,翩翩少年,实在是令我等老辈汗颜啊。”杨开亲切地拉着墨君,回头冲着一干大臣,毫不吝啬地称赞道。
众臣纷纷点头附和,马屁如潮水般袭来。
“大将军,老夫家中有一孙女,年已及笄,素来仰慕大将军。大将军若是有空,也可来我府上一坐啊。”杨开热情地说道,眼中尽是暧昧之色。
人群中一阵哄笑,不少人也跟着附声。
“对啊大将军,杨太师那孙女,出落的极为标致,那叫一个水灵灵的,下官那儿子上次见到之后便是魂不守舍,对其念念不忘。但下官把那小子狠狠地训了一顿,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还敢想着太师的孙女……”
“大将军,要知道杨太师他们家族的血统啊,那是盛产美人……”
“不过若是大将军看不上,下官也有一女儿……”
有人笑着反驳了一声:“得了吧,大将军与公主殿下才是天生一对啊!”
墨君强笑着点头应答,只是他心不在焉,神识在这殿中乱飘,恍惚中似乎看到另一边的宇烈阴测测地瞟了他一眼。
末了,杨开稍稍收敛了笑容,试探地问了一声:“老夫听闻大将军对太子一事……”
“长幼有序,帝皇之家更是如此,废长立幼自古以来皆是取祸之道,我自然是支持大皇子。”墨君微笑道。
杨开闻言哈哈大笑,忙不住地点头称赞。
众人正欢畅间,门外一名内官又尖尖地喊了一声:“齐王殿下到!”
殿内大臣闻言,各派的人皆围了过去热情地打着招呼,毕竟抛开别的不谈,当初微生悠在朝中执政,几乎相当于领丞相职,人们对他的能力和品格还是极为拜服的。
墨君倒是没刻意去跟微生悠打招呼,只是站在远处打量了一番,见他意气风发的样子,也就会心一笑,无需多言。
不久后,皇子公主们也到场了,众臣便一一落座,场面也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陛下驾到!”一声尖啸响起,群臣急忙起身跪伏在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微生昭在一干宫女和太监的拥簇下,缓缓而来,他的身影如同一座高山,每一个踏步,都让这寰宇间震上一震。
微生昭行至龙椅面前,大袖一甩,转身便坐了下去。两手扶着把手,眉宇间似有电光闪烁,云腾四方。